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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香心房
又是一年蜜柚飄香,，春意盎然的閩南小城，正值柚花盛開的時節(jié),，到處洋溢著撲鼻的芬芳,。坐落在溪畔小區(qū)套房的陽臺上，小張倚靠著藤椅,，靜靜地聽著薩克斯音樂,，微微閉著眼睛，盡情吮吸著春天的氣息,。夜風(fēng)習(xí)習(xí),，縷縷清香恣意穿梭，沁入心脾,。就著清香,，呷上一口熱茶,，頓感神清氣爽，所有的疲倦似乎都已煙消云散,。我的來訪打斷了他的休閑自在,，不過他很高興，說寒夜客來茶當酒,，翻箱倒柜地要找出一泡好茶與我一同分享,。
為我沏上一壺白芽奇蘭后，我們的話題也就從彌漫在陽臺上的柚香聊起,。小張說,，彈指一揮間，與蜜柚結(jié)下不解之緣一晃就已十幾年,，這一年又一年的柚香,，足以讓他為之陶醉，他告訴我說其實他壓根兒也沒想到,，掛在山間那黃澄澄的蜜柚,，居然會改變著他的生活，改變著一切,。
小張是一名機關(guān)公務(wù)員,，愛人也在縣城工作，女兒活潑可愛,。夫妻倆工資收入不菲,，小兩口平日里生活也算節(jié)省，衣食無憂,，一家子小日子過得很是愜意,。不過，一段時間以來,，小張發(fā)現(xiàn)單位的同事在閑聊時,，掛在嘴邊更多的是：今年的蜜柚花開了沒，花質(zhì)怎樣?去年的座果率如何?去年的收成咋樣……這一些名詞,，對小張來說可都是一頭霧水,。原來，幾個同事率先響應(yīng)縣里的號召,，開山種果,，他們擼起了袖子，卷起了褲管,，有模有樣地當起了“果農(nóng)”。起初,，小張還對他們有點嗤之以鼻,，整日呆在辦公室里,，現(xiàn)在卻要面朝黃土背朝天，一介書生,，拿得起鋤頭嗎?在他看來,，這貌似離經(jīng)叛道的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的,?？墒牵浦瓉砣兆舆^得窘迫的小林,、小李他們,，竟然都買起了套房，聽說小林還要買小車哩,。而他們幾個,，這兩年都做了同一件事——種蜜柚，真是士別三日,，得刮目相看啊,，小張的心里不由得漾起了微瀾。
對于選擇種植蜜柚,，小張說他老爸第一個反對,，老爺子說好不容易混了個“鐵飯碗”，總算出人頭地了,，怎么又要走回頭路?好說歹說,，小張費勁口舌這才說服了老爺子，掏盡了所有積蓄,，并向人借了點錢款,，買下了距離家不遠的一片柚園，終于也加入了“果農(nóng)”的行列,。一開始的確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想當初自己是多么不屑一顧，他給別人的理由就是權(quán)當作勞動鍛煉流流汗,。這往后,，他與大家的交談中更多了解到了“碳酸氫銨”“多效唑”“啶蟲脒”“甲托布津”等這些平時他見都沒見過的詞語;漸漸懂得了“春梢”“徒長枝”“結(jié)果枝”等專業(yè)術(shù)語;也饒有興趣地嘗試著環(huán)割、剪枝,。沒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儼然也成了一名地道的“果農(nóng)”。每到周末,，蜜柚園就可見他們夫妻倆鋤草,、施肥、澆水的等忙碌的身影，柚果成熟時,，他倆也成了采摘工人當中的一員：他帶路,、拎袋;她送水、送飯,。當一把把鈔票推到小兩口眼前時,，他們竟然有點驚訝，原來汗水也這么有價值,。他們用賺的錢不但還了向別人借的款,，而且還買了輛二手面包車。
拿到車的當天,，他興高采烈地邀我一起去外地溜溜,。瞧著他喜形于色的樣子，我對他的做法有點疑惑,，既然要買車,，干嘛不買輛新的?他憨憨地笑了笑，說車是代步工具,，他圖的是方便,、便宜，可不想把過多的錢投到這里,。他還狡黠地告訴我,，買這車，可以到老丈人那用批發(fā)價順便拉它幾包化肥,。原來他老丈人家經(jīng)營農(nóng)藥化肥生意,。這家伙人小鬼大，精靈得很,。他告訴我說,，說來也怪，只要聞著那淡淡的柚香,，他就感到一種難以言表的舒暢,。
自此，小張和他的愛人都喜歡上了這夾雜著泥土芬芳的柚香,。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在縣城擁有一個新家,。而這，需要更多的付出,。
這幾年,，鄉(xiāng)鎮(zhèn)的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很快，尤其有的蜜柚種植大戶,，每年的收入都在翻番,，一心想為自己的孩子創(chuàng)造更好的學(xué)習(xí)條件,，就到縣城購買房子?？h城的區(qū)域不斷地擴大,，房價也慢慢跟著水漲船高。小張說,，房價漸漸變高說明大家的腰包更鼓了，他并不遺憾,，畢竟自己是白手起家,，但是他一定得改善自己的居住環(huán)境，老爺子留下的老宅畢竟也漸漸舊了,。他說,，柚香總是帶給他希望。
夫妻倆更勤快了,。工作閑暇之余就往蜜柚園跑,，干活的時候以小張為主，愛人打下手,，只要是能自己做的就盡量自己做,，實在干不了的活才雇個臨時短工幫忙。
小張說,，讓他刻骨銘心的是有一次填埋有機肥,。連續(xù)幾天挖了好幾百個窟窿，一百來包散發(fā)著發(fā)酵臭味的有機肥橫七豎八地被卸在入園處,，小張硬是一包一包肩扛手拖地送到每棵蜜柚樹邊,。近百斤的有機肥扛在肩上，肩膀被壓腫了,，拖袋子的手被勒紅了,，來來回回，在園里走了一趟又一趟,，由于忙著運送,，水都顧不上喝，嗓子竟然變啞了……不過,，小張一家終于住上了臨溪的新房,，風(fēng)景挺好的。
夢想,，在不斷地演繹著精彩,。盛夏，酷熱難耐,。多年不遇的干旱使園里四處皸裂,，蜜柚樹有氣無力地挺立著近乎干枯的枝干,，耷拉著腦袋，那翻卷的葉子幾近蒼白,。手持著水管,，小張兩口子已經(jīng)連續(xù)在園里澆了幾天的水，夫妻倆曬得黝黑黝黑,，驕陽灼傷了皮膚,，火辣火辣，他們搖著牙還是挺了過來,。那一年,，受旱情影響，果農(nóng)蜜柚產(chǎn)量普遍減產(chǎn),，物以稀為貴,，蜜柚價格反而出奇的好，小張大獲豐收,。實現(xiàn)了第三個奮斗目標——買上了一輛嶄新的小汽車,。
一年一度的柚香裊裊升騰，孕育著新的希望,，小張更加自信地憧憬著未來,。雖然他沒有向我透露他更宏偉的目標，不過我相信,，他的心房,，一定洋溢著那動人的柚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