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 :五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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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蝴蝶(外二首)
我說的蝴蝶
是黃昏野外偶遇的那只
她并沒有主動朝我撲來
她的日程里有更重要的安排
但她有時會在我身旁繞飛
上下前后左右閃躲
對身外危險的世界
攥夠小小的戒備心
她聞到人類的氣息
趕忙繞開
輕盈地飛向不遠(yuǎn)處一株新草
不安地立于草葉上
輕薄的翅膀扇出小股旋風(fēng)
卻沒有撼動寧靜的草葉
她在草葉上只停留一會兒
就被附近的花朵吸引過去
她天性喜歡在花間流連
一只出沒于花朵族群的精靈
不穿戴斑斕
還真是不配與花朵親密
至于花朵與蝴蝶之間
有多少情愛故事發(fā)生
沒人考究
我這樣說
是基于人類的觀點(diǎn)
至于蝴蝶和花朵
她們怎樣理解
她們之間親密的關(guān)系呢
我不得而知
癡迷于花朵的蝴蝶
很容易用手機(jī)拍下來
她似乎警覺到背后的危險信號
卻已經(jīng)在花香里沉陷
身體很難快速彈飛起來
城郊一些草本植物
上一場雨和下一場雨的空隙
我撞上藿香薊和狗尾巴草
突降的陽光跑下民間
捂著弱小而洶涌的它們
這卑微的事物
忘記自身的卑微
在細(xì)風(fēng)中
挺了挺潮濕的身骨
且微微發(fā)光
青翠的生氣從花葉上涌出
凜冽的體香鉆進(jìn)我的肺腑
我咯噔了一下
仿佛千萬株清新的植物
從我身上探出微小的頭顱
雨后的山體
植物的世界
無聲地暴動
擋不住的綠潮
四處流瀉
我抓不住泛濫的綠
任由它們
取代萬物枯萎的部分
浮 云
秋日的天空
云會輕一點(diǎn)
若你蹙起眉頭的模樣
無云的秋空
令人生畏
活久的人
害怕一覽無遺的事物
太干凈的天空不值得信賴
秋風(fēng)拂起
浮云點(diǎn)點(diǎn)漂移
天地遼闊得讓人惆悵
天地有多空曠
就有多繁盛與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