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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過端午節(jié)
兒時過端午節(jié)
⊙厚 道
“補夏”過后，屈指一數(shù),，端午節(jié)也快到了,，人們便會談?wù)撛鯓舆^好“五日節(jié)”,。過節(jié)雖忙點，但會給人們帶來許多快樂!何況一年只有四大節(jié),。農(nóng)歷五月初五就是“四大節(jié)”之一,，家鄉(xiāng)人習(xí)慣叫它“五日節(jié)”。這天家家要吃粽子,，戶戶要掛艾草和榕樹枝,，狗狗要到溪里去洗澡，男人要到河里去洗浴,，孩子會到塘里去游泳,，以此來紀念偉大的愛國詩人屈原。正值八九歲的我卻別有一番情趣：脖頸上掛著2粒特制的加長的頭大尾尖的“螺子粽”,，在厝前厝后跑來跑去炫粽尖,，吹“螺”聲，樂極了!
粽分為咸粽和堿粽兩類,。一般人都會做兩類粽,，只有新喪的人家只做一種粽——咸粽，不得做堿粽,，得由鄰里或親友贈送,。這種習(xí)俗不知為什么，至今仍是個謎,。
于是堿粽在節(jié)日排老大,，是端午節(jié)的節(jié)慶記號，必須包,，不包不吉利,。所謂堿粽，就是要用山上一種樹木燒制形成的大堿塊，碾成大堿粉,，與糯米按比例配比攪勻包起來的,。堿粽粒頭一般比咸粽小。由于堿性的作用粽不易變質(zhì),，可保存較長時間,。母親做的堿粽，明亮剔透,，顏色誘人,，撒點白糖或蘸點蜜水，味道極好,。摘幾個紅彤彤的西紅柿煮堿粽,，口味獨特，很饞人,。這可能是酸性與堿性的結(jié)合產(chǎn)生的入味效應(yīng),。但這簡單又好吃的煮法卻鮮為人知。
而咸粽卻是另一種風(fēng)味,，呈大眾化口味,，自古以來男女老少皆喜歡。各地做法大同小異,，餡料卻大為不同,，五味雜色，葷素不一,。我母親常包最簡單的三種餡料：蒜頭、瘦肉,、海蠣干,。傳統(tǒng)的不炒米不配色不添香，耐看的粽肉純糯米清一色,，米飯晶瑩透剔白萌萌,。內(nèi)餡肉鮮蒜香海蠣味撲鼻而來，吃起來清淡且粽味濃濃,，不礙腸胃且易消化,，非常舒服。我最喜歡吃內(nèi)餡整粒爛爛的蒜頭,，它不辣入嘴像燉爛的豆腐,，蒜香十足;超大塊的瘦肉與海蠣干串味，令人聞香贊嘆,，平時烹飪是無法做出這樣的豬肉味,。這粽里包的肉吃不膩又不粘牙，真能撩倒食客。媽媽的粽香味道至今仍在我家傳承著,，粽味飄飄,，歷久彌新。現(xiàn)在我妻子甘當粽的傳人,。
然而,，包粽、煮粽也要有技巧,。做粽,，母親是“工匠”能手。她包的粽有棱有角不漏米,，煮水粽角能均勻熟透,，煮熟的米飯又不硬不軟。她說糯米起碼要浸泡八個小時;粽葉和粽繩也要煮水半個小時以上,，這樣才能使葉,、繩既消毒又柔軟。她說粽葉折得好,，包起來就成三角粽;折成密封的漏斗型就不漏米,，并要用力壓實米粒，使米粒不松散,，才是標準的包粽;她說綁粽也應(yīng)按“步數(shù)”,，不能馬虎，母親的標準手法是將包好的粽葉用小手指勾住向前圍繞一個角繞過來又翻轉(zhuǎn)過來系死扣,。這樣一粒包得美觀的粽就大功告成,，好看又不露米。她說,，掌握煮粽的時間火候也很重要,，大鍋一般煮90分鐘左右就夠了。憑經(jīng)驗的母親不用計時間,，用不怕燙的手指捏一下就知道粽的米粒熟透了,。一鍋香噴噴的粽就這樣用絕活練成。
初五那天“午時”,，才是“五日節(jié)”的重頭戲,，這是紀念屈原的時刻，也是孩子們最高興的時候,。所謂“午時”就是中午12時正,。這時家家戶戶會操弄“兩水”：一是“午時水”，二是“雄黃水”：有養(yǎng)狗的人家要用粽誘著狗狗到溪里去洗澡,，洗好便以粽獎賞,，這叫洗“午時水”,。值得一提的是，從此時起人們可以到池塘去洗浴游泳啦,，以示夏季到了,，水不冷了，可以開游了,，俗語說“吃五日節(jié)粽,，破襖收入甕”。所謂“雄黃水”,，就是用自釀的白酒泡雄黃,，記得那時我左手捧一大碗雄黃酒，右手握一撮艾草往碗里蘸一蘸,，然后往厝前厝后的墻壁石洞里撒一撒,。同時全家人都用雄黃酒往臉上和手上搓一搓。聽老人說,，這是防“草花蛇”溜入屋里及人們出門防毒蛇咬,。盡管是一種傳說，但給人們一種警示,。那時村里的人,，人人都熟悉“雄黃酒”，可現(xiàn)在的年輕一代人對它卻很陌生,。這種習(xí)俗也漸漸失傳了,。
忙完“兩水”，大人們才安心在家里趁熱吃粽,。粽也有不同的食法：小孩喜歡吃冷卻的粽,，伸手往柱子的吊鉤上解開一粒，拆開粽葉手捏葉片,，嘴咬粽肉,，不用碗筷。我是先吃完3粒咸的,，再吃兩粒堿的，由甜味壓軸收尾,，隨便吃到飽歪歪,。大人卻不一樣，喜歡將粽切片下鍋煎一下,，用慢火肉油煎后的咸粽變得紅赤赤的特香;過鼎后的堿粽變得軟軟糯糯,，撒點糖很快就融合，酸堿度呈平衡,，吃起來滑溜溜的,，不用嚼，很開胃。
兒時只有“端午節(jié)”才有做粽,，想吃粽太難了,，而現(xiàn)在，在小溪縣城街頭巷尾經(jīng)?？陕牭劫u“燒肉粽”吆喝聲,，天天都能吃到咸粽(堿粽蜜柚市場也有人賣)，就像天天可過“五日節(jié)”,。住在縣城里,，過“五日節(jié)”的習(xí)俗淡化了，過節(jié)氛圍感也比兒時少了許多,。時代在更迭,，粽味也在更新，萬水千山“粽”是情,，而今每到端午節(jié),，我便會想起兒時媽媽做的粽，懷念那特有的,、濃濃誘人的粽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