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碎語
夏夜是寧靜的,,特別是人經(jīng)歷了白天的燥熱之后,更會覺得這樣,。我時常坐在夜色里,聽夜的只言碎語,,讓思緒飄蕩在夜空中,,讓內(nèi)心暫歇于月色下。
月和蛙
深藍色的天空中緩緩流動著幾團墨云,,月亮便藏在墨云的背后,。她半遮半露,,半隱半現(xiàn),時而露出泛著黃暈的臉,,時而又害羞地躲了回去,。黃色的暈在墨云里也是若有若無,時有時無,。這樣的月亮是很美的,,是要比月亮渺無蹤影抑或是月亮一覽無余地掛在空中還要美。沒有月的夜空難免有些單調(diào),,一覽無余又似乎少了些意境和神秘感,。唯有月亮“半遮面”時,夜空才不單調(diào)也不乏神秘色彩,,很容易勾起望月人的思緒,。
我開始在這月下浮想聯(lián)翩了。那兒仿佛是一個仙境,,一個只能在夜晚才能見到的仙境,,仙境里居住著嫦娥仙子,那團團墨云便是她的衣袖,,深藍的天空是她的梳妝鏡,,淡黃色的月暈則是她的面顏妝容。那個仙境里有一座宮殿,,有一棵樹,,有玉兔和吳剛。我想應(yīng)該還有些寂寞吧,。
夏夜若是不下雨是很寧靜的,,在這樣的夜里是可以清晰地聽到片片蛙鳴的。當然不止青蛙,,還有蟾蜍,,蟾宮下面聽蟾蜍的聲響,真是別有韻味,。不管是青蛙還是蟾蜍,,他們都“呱呱”地叫著,似乎也在享受著夜的寧靜,。仔細聽,,還能聽到草叢里各種蟲子的叫聲,這些叫聲混雜在一起,,透過黑夜來到人們的耳里,,這也許是白天所不曾聽過的,或者是不能如此安靜地聽著。
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見到些螢火蟲,,但我的運氣實在是差,,始終沒有見到螢火蟲的出現(xiàn)。
綠瘦紅瘦
這幾天雨不停地下,。南方就是這樣,,每逢夏季,總有幾天或幾周,,雨會下個不停歇,。
一直下雨也不是好事,多多少少讓人感覺到煩悶,。一天,,云銷雨霽,我坐在院里,,領(lǐng)略夏雨初歇之夜的妙處,,今夜是看不到月亮了。我突然想起我養(yǎng)的那盆花——她們快開了吧,。昨天看已是含苞待放,,淡紅色的花瓣兒包裹著花蕊,只為了在一瞬間讓花兒露出她最美的面容,。
我便去看她了,。果然,她們綠色的葉片中已多了幾片紅色的映襯,。她們已在不知不覺間綻放了,,雖不是什么名貴之花,但綻放得那么美,,毫無拘束,,毫無顯擺,,綠葉和紅花你依我,,我襯你,開得十分熱鬧,。
天又開始哭哭啼啼了,,一夜未停。待到第二天,,我再到院子里去看——看那株花,。天哪,看看老天爺干了什么好事!昨天才綻放的花瓣兒已被雨水粗暴地打翻在土上,,同樣的遭遇還有那些葉子,。整個花盆里堆滿了還帶著些嫩氣的紅花綠葉,沒想到她們的生命竟然如此的短暫。天你有什么好哭的呢?真正該哭的是這些花呀!你壽命無窮,,而這些花和葉卻已在你的淚水中夭折了,。
我想起李易安的詞:“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一夜風雨,,綠瘦紅也瘦了?;ê腿~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又悄無聲息地落去,來也一瞬,,去也一瞬,,也只有那盆中的殘花敗葉才能勉強證明她們曾經(jīng)來到過這個世界上。
老樹
龍眼樹已經(jīng)很老了,,他早已結(jié)不出又大又圓的龍眼了,,現(xiàn)在連又小又癟的果實也不結(jié)了。老樹的身上已布滿皺紋,,漸漸地失去了他昔日洇潤的容顏,。每逢大雨,他那泛黃的葉子便紛紛落下,,滿地都是黃葉堆積,。他已經(jīng)被冷落在一旁,因為老樹做不出什么貢獻了,。
這棵龍眼樹是誰種的呢?不知道,,可能是村頭的那個老人。老人很少說話,,也很少有人過去拜訪他,,他家的燈總是很早地亮起卻又很晚地熄滅,到底是為了誰而勞累呢?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老人經(jīng)常來老樹下站著,。他卷著紙煙,在樹下看著什么,。老人猛吸一口,,青煙緩緩地上升,穿過老樹的枯葉,,不見了,。
老樹在嘆息著,那枯黃的葉子緩緩地落在地上,,發(fā)出的聲音好像是他的嘆息,。老樹也有年輕時,,也有綠葉葳蕤時,也有累累碩果時,,也曾為人遮過風擋過雨,。但歲月不饒人又豈能饒過樹?它如今也只能伶俜在世間里,任時光在身上刻蝕,。
像這樣的老樹又豈止一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