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野果
黃榮才 很久沒有吃野果了,那些野果留存在童年的唇齒之間,。 童年最喜歡的就是桃金娘了,,那些桃金娘樹漫山遍野都是,,很容易就讓我們有了收獲。隨便拎一個塑料薄膜的袋子,,總是有持續(xù)的驚喜沖擊我們的視野,,讓我們很是興奮地歡呼。有桃金娘的時候,,我們大略都是邊采邊往嘴里塞,,能落到袋子里都是口里剩下的,先填滿肚皮一向是優(yōu)先的選擇,。有了結余,,就可以讓沒有去山上的家人也過過口癮,采得多了,,還可以做桃金娘酒,。不過做酒的過程是母親和姐姐們的事情,那些繁瑣的程序不是我能夠掌握的,,我只是提供桃金娘,,我們的歡樂在于采摘的過程和馬上填到嘴里,嘴巴被桃金娘的果汁染黑了一圈也是嘿嘿直樂,。自然在采桃金娘的時候,,我們總是會挑那些黑透的往嘴里塞,如果僅僅是黑紅色的,,那可是還沒熟透,,吃多了會便秘,,我們可不會犯傻跟自己過不去,而是把它們留下來,,到下次上山的時候還有收獲。即使這些留下的未必能到我們的嘴里,,我們也絲毫沒有怨言,,那時候的我們,盡管講不出“好東西要大家分享”等文縐縐的語言,,但我們都知道,,不可能所有的桃金娘都讓自己吃了,思想樸素得如那些山風,,干脆利落而不拖泥帶水,。 相對于桃金娘,刺潑子就不是長在山上了,,而是在路邊或者河流邊上相對濕潤的地方,。刺潑子就是魯迅筆下的覆盆子,它不是黑了才熟透,,而是清紅,,看了就讓人流口水。類似于楊梅,,小小的蕾堆積著,,紅嘟嘟的一種誘惑。摘一個扔進嘴里,,那份酸甜順喉而下,。晴天的刺潑子分外甜,如果是長時間下雨,,就有“水水”的感覺,,甜味淡了不少。采刺潑子不可能像桃金娘那樣隨處可見,,多少有點運氣的味道,,同時還有些危險性。如果看到紅艷的刺潑子上面有白色的泡沫狀液體存在,,我們都知道那刺潑子不僅不能吃,,還得趕快遠離。聽說那些白色泡沫狀液體是蛇的口水,,蛇也喜歡刺潑子,,但他們不吃,而是含過,,或者直接把口水吐在刺潑子上面,。我們不知道這是否有根據(jù),,但某些危險是口傳相授的,我們可不敢嘗試,,而是選擇逃離,。如果那刺潑子旁邊有醬油的味道,我們逃離的腳步更快,,因為一種叫“過山黑”的毒蛇就是發(fā)出醬油的味道,。 山上的野果當然不僅僅這兩樣,還有一種俗名叫“牛母眼睛核”的野果,,我一直不知道它的學名,。果實不太大,筷子小頭一般,,成熟的時候黑得透亮,,閃爍出一種光澤,或許它跟母牛的眼珠子有某種類似的地方,,所以才有這種叫法,。其實就是這俗名,我也曾有一段時間忘記了,,這名字在我的嘴邊呼之欲出,,打轉回旋許久卻吐不出來。還是清明節(jié)前回老家掃墓才問清楚,,以至那些嬸嬸們一直笑話,,我也憑空多了許多內疚心理。我把鄉(xiāng)村遺忘太多,,好像少了許多農(nóng)家孩子的質樸,。這種野果成熟一嘟嚕一嘟嚕的,吃的時候一揪許多顆往嘴里塞,,有甜味,,卻沒有刺潑子那份清甜,多少有點酸澀,。 說到酸澀,,“客仔子”就更為明顯??妥凶右彩俏覀兡抢锏慕蟹?,我們沒有刻意去打聽它的學名,沒有人在意,,這就像我們叫著村里那個孩子的小名,,我們肯定不會去追究他在戶口本上或者學校里是叫什么名字。如果哪天來個文縐縐的學名,反倒有種說不清楚的別扭,??妥凶泳褪强妥凶樱绻腋嬖V村民說這學名應該叫什么什么,,至少會有賣弄的嫌疑,。客仔子頭很容易蔓延,,哪家地里有生長這樣的植物是很頭痛的事情,,很難根治而且有刺,屬于不受歡迎的那種,。果實成熟的時候是紅的,只是微甜,,多吃一點嘴里就很酸澀了,,甚至嘴巴很難張開,我們也就只是偶爾解解饞,,不對它太在意,。 還有許多野果,如今已經(jīng)叫不出名字了,,甚至它們的模樣在記憶中很是模糊,,說不清楚,也許重新看到會有多年熟人重逢依稀的模樣,,也許就是“笑問客從何處來”的陌生,。山野之上,已經(jīng)少了孩童奔跑的身影,,更多的孩子守在電腦前或者電視機前,,他們的歡樂有了另一種模式,只是沒有奔跑山野的歡呼和快樂以及山野上的野果,,他們老了的時候,,回憶起童年,也許就僅僅是留下冰冷的屏幕,。我們的童年,,童年的野果就如傳說一般,神秘而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