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廈大魯迅紀念館
無法得到美人,看一眼美人也是不錯的,,如果能湊近一點點,,聞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一點體香,,那就夠讓人傾心好多年了,。3月1日,去了廈門,,直赴廈門大學,。
廈大是寬容的,它不僅僅容納學生,,也容許大眾近前一睹芳容,。走進大門,看那老舊的建筑,,老宿舍走廊上那晾曬的少見天日的褲衩,、衣物,,看那水池里幾只大白鵝呆頭呆腦地游來游去,。好不容易一個新發(fā)現(xiàn),池塘里幾只黑天鵝出現(xiàn),,引來眾多拍客競相拍照,。道路旁,閃現(xiàn)一兩個賣椰子的婦人,,一個椰子十元錢,,買一個,味道不甜不淡,,沒啥滋味,。往前,體育場上一些打球的人們,,不時,,路上有車子來往,不得不避讓,。半個多小時下來,,也沒發(fā)現(xiàn)廈大有啥新鮮,內(nèi)心沮喪,。廈大,,其實也沒什么。
繼續(xù)前行,,發(fā)現(xiàn)了一排二層房,,上有牌子——魯迅紀念館。心有所動,,上去看看吧,!魯迅紀念館在二樓……
入紀念館,近魯迅的氣息,,猶如瞬間踏入一個強大的磁場,,讓來者沉寂……
照片里,,魯迅的母親衣著齊整,目光中透出看穿世事的平和,,嘴角抿緊,,這位孕育了現(xiàn)代三個不平凡兒子的母親自應有她的不平凡處,可惜后人少有研究,。魯迅的母親名魯瑞,,原本只知魯迅的筆名取愚魯而迅速之意,如今才頓悟,,它還有另一層深意——沿用母親的姓氏,,魯迅對母親的深愛可見一斑!魯迅的叛逆非常人所能理解,,他以這種方式宣告,,對幾千年來中華根深蒂固的子傳父姓傳統(tǒng)的背叛!
館中,,魯迅最早的照片是1903年在日本東京弘學院拍攝的小照,,一張毅然決然剪去長辮子后留下的紀念照。22歲的魯迅衣著齊整,,眉宇清秀,,嘴角有著初見端倪的抿緊,與他母親相似的嘴角抿緊,。這位在娘家就歷經(jīng)家庭中落的女人,,到了夫家又歷經(jīng)家庭中落,如果不抿緊嘴角,,命硬的她如何去罩這個家,,如何去抵御來自生活的風風雨雨?隨著年齡的增長,,曾經(jīng)長得清秀的魯迅,,臉上的骨骼越來越崢嶸,透出的眼神越來越犀利,,嘴角抿得越來越緊,。
在阿Q的畫像前,我照見了千萬個相似的影子,其中一個是你的影子,;在祥林嫂的嘆息中,你聽到了千萬個相似的嘆息,,其中一聲是我的嘆息;在《狂人日記》里,,人們看清了“吃人”的中國傳統(tǒng)禮教中糟粕的因素,。魯迅的文章刻畫出了幾千年傳統(tǒng)中國人的丑陋之魂、刻骨之病、流淌在血脈里的糟粕,。魯迅的文章為中華的精神疾病尋求治病的《藥》方,。“我們總要戰(zhàn)取光明,即使自己遇不到,,也要留給后來的,。”
1936年10月19日晨5時25分,魯迅與世長辭,,終年56歲,。魯迅的遺像有著震撼人心的光芒。
一個人,,與他56年的光陰,,歷史長河中一滴水的短暫的56年光陰,為中國,,乃至世界留下巨大的精神財富,。他以自己小小的身軀,重病時只有70多斤,,拽著偌大的中國,,拽著千千萬萬舊式的中國人掙脫千年傳統(tǒng)糟粕思想的桎梏,,這是一個怎樣不平凡的生命,!在魯迅紀念館里徘徊,汗顏,!多少人在世上白白走那么一遭,,可曾為他人留下小小的貢獻?爾虞我詐的日子,,私心重重的日子,,斤斤計較的日子,虛度光陰的日子,,在魯迅紀念館里,,除了汗顏,還能怎樣呢,?
原來,,是林語堂把魯迅請到廈門來的。從這一方面講,,林語堂對廈門大學也是有幾分貢獻的,。從1926年9月4日至1927年1月16日,魯迅在廈門只呆了137天,,留下了17萬字的筆跡,,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除了教學和參加活動外,,日平均1200多字的創(chuàng)作,,這是一個何等勤奮的人,!那滿含生氣的稿紙上,靈動,、清秀的字跡,,幾個醒目的摳去用字的黑圈圈,一道長長的波浪式的刪除線,,一些增添擠入的詞,,一個逗號改為破折號的推敲,盡管是偉人面對創(chuàng)作,,一樣的絞盡腦汁,,一樣的修修補補,佳作的誕生,,凝聚了汗水的結(jié)晶,。
廈大,是成就魯迅與許廣平愛情的重要驛站,。世上的人們在愛情的面前表現(xiàn)大體相同,,魯迅也不例外,愛讓百煉鋼成繞指柔,,愛融化鋼鐵戰(zhàn)士,。40幾歲才開始真正戀愛的魯迅陷入了其中,溫柔纏綿,,跟稚氣的孩子一般可愛,。在137天的日子里,魯迅與許廣平多達八十多封的頻繁通信,。信中,,魯迅昵稱許廣平 “小刺猬”,自稱“小白象”,,有時,,還在落款處畫一頭可愛的小象,讓人見了忍俊不禁,。
其實,,1906年,魯迅就有了有名無實的妻子——朱安,。 那時,,遠在日本留學的魯迅被母親用“母病速歸”的電報召回,回家的第二天(7月26日)就舉行了婚禮,。盡管那時魯迅已經(jīng)25歲,,在日本接受了新的思想,然而,在母親匆匆為他包辦婚姻的事實面前,,他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不知道如何反抗強大的母愛與傳統(tǒng)的習俗,他來不及反抗,,在猶豫與茫然中,,他沉默地接受了。新婚后第四天魯迅就和二弟周作人等東渡日本,。對于這份有名無實的婚姻,,朱安終其一生侍奉魯迅的母親,不肯再嫁,。這份婚姻悲劇的隱痛,,魯迅一生不敢正視,在他一生600多萬字的筆跡中,,從沒有提及朱安二字,,這份隱痛,為了讓傷口結(jié)痂,,他美化了它,,他多次對友人說朱安“是母親送給我的一件禮物,我只能好好地供養(yǎng)她,,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1948年,許廣平在一篇文章里這樣寫道:“魯迅原先有一位夫人朱氏……她名‘安’,,她的母家長輩叫她‘安姑’……”許廣平是第一個為朱安女士留下真名字的人,。
廈大魯迅臥室的用具,,簡陋,、平常,和當時各個家庭的用具并沒有兩樣,。平凡的用具沾了魯迅的光,,便散發(fā)出它不平凡的光芒來。來廈大,,去了魯迅紀念館,,便可以說不虛此行。因為魯迅曾經(jīng)來住四個月,,廈大因此厚重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