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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州之“潤”
編輯按：
潤州，是江蘇省鎮(zhèn)江市的故稱,。鎮(zhèn)江的廣告詞是：一個美得讓您吃醋的地方,！鎮(zhèn)江的醋,，舉世聞名,，經常享用,，酸而味鮮，香而微甜,。鎮(zhèn)江的美,，以前沒有感受，幾次都是擦肩而過,。今年八月,，終于有機會，走進了這座不大的城市,。城市的確不大,，但它“潤”味無窮。磅礴的長江與悠長的運河在這里相約,。溫情的山丘與熱鬧市井在這里輝映,。文人的情懷灑滿了這里的明山秀水，神奇的故事彌撒在這里的大街小巷,。漫步在這座小城里,，有時會覺得它很古老，因為濕滑的青石板路上,，我們嗅到的是千百年前那些曾經的信息,；有時會覺得它很現(xiàn)代，因為旋轉的玻璃門后,，我們感到的是時尚的風采,。
一
作為游人，我們還是選擇了它著名的景點,，;第一站是焦山,，從酒店門口坐公交車，十幾分鐘就到了,。焦山系“京口三山”名勝之一,，山水天成，古樸幽雅,。因東漢焦光不奉漢詔隱居山中而得名,。焦山巋然聳峙于揚子江心，與對岸象山夾江對峙，是鎮(zhèn)江三山中唯一的“江上奇峰”,，也是萬里長江中唯一四面環(huán)水的游覽島嶼,。高七十余米，周圍方圓數里,。曾幾何時,，我從武漢坐船到上海，在船上遠望焦山,，非常神秘,，135的相機留下它許多的背影。當時真想一步跨上去,，看看它的真容,。是何等的力量讓它屹立于大江之中，不偏不倚,！當年朱偰先生游焦山頗不順利,，第一次因風大浪急而無奈放棄，幾年后再游,，“是日風大逆,，一江驚濤，雪浪滔天,，舟人揚帆就風,，橫折而下，可六七折,，始近焦山,。”想來也是擔了不少驚嚇,、周折,。因此，在我心目中,，上焦山是要勇氣的,。今天到了才知道，長江已然淤積狹窄了不少,，焦山與江岸不過二三百米的水程,，且水勢頗緩，游船轉瞬即達對岸,。山上,，一塔高聳，其余綺竹蒼松,，翠色滴人,。四周碧波環(huán)抱,，林木蓊郁，綠草如茵,，滿山蒼翠,，宛然碧玉浮江，真好,！
棄舟登岸后走過一座仿古石橋,，迎面是一座四柱三門的漢白玉牌坊，牌額正面鍍金篆刻了四個大字----焦山勝境,，背面也是四個字----漢晉遺風,。石牌坊后面是一面磚砌屏風，上書還是四個字----莊嚴國土,。站在這雄渾的大字面前,，心中立馬升騰起圣神的莊嚴感。繞過磚屏風,，就是焦山的主體建筑----定慧寺。定慧寺原名普濟寺,，始建于東漢末年,，距今已有一千七百余年的歷史，是江南,，乃至全國最早的佛教寺院之一,。清朝康熙皇帝南巡至鎮(zhèn)江時，賜名定慧寺,。定慧寺在歷史上數度興毀,，現(xiàn)今的定慧寺和焦山頂上的萬佛塔是在前任住持、中國佛教協(xié)會副會長茗山法師四處奔走,、大聲疾呼之下,，募集民間資金，于本世紀初建成的,。而寺旁保留著清定慧寺的老寺門,，比新寺要狹小不少，已棄之不用,。舊寺門臨水而建,，來往船只泊于寺門外，登岸即可進寺,，朱先生想必就是從這里開始焦山游歷的,。老寺門左右兩石獅，門上對聯(lián)為,，“長江此天塹,，中國有圣人”。此圣人當指隱士焦光了。門后影壁上書“海不揚波”,，為佛教語,。可惜的是茗山法師在寺院奠基后就架鶴西去了,，沒有能最終看到寺院的完工,。定慧寺與中原佛寺的規(guī)制基本相同，中線主體建筑也是由山門,、前殿和大雄寶殿構成,，鐘鼓樓分列前殿左右。所不同的是在山門后,、前殿前,，并排建有三座拱形石橋，左右兩邊的石橋中間建有兩個亭閣,，東側為焦公亭,，用以紀念東漢焦光，西側為茗公亭,，用以紀念茗山法師,。焦公亭再向東的鐘樓是建在水面之上，沿著鐘樓的石欄走上一圈,，別有一番情趣,。
于是我想起了定情于焦山的蔣介石和宋美齡，1927年5月初的一天,，一直靜臥在江心的焦山迎來了一對神秘的客人,，他們在焦山一呆就是十天，游遍名勝古跡,，遍嘗江鮮美食,，從最初的半推半就到后來的難舍難分，這也許是焦山的情懷成就的美麗愛情吧,！
焦山也是歷代都是文人墨客趨之若騖的地方,，山上的摩崖石刻上留下了眾多的前人墨跡，碑刻數量僅次于西安碑林,。焦山碑林保存著六朝至民國時期的歷代碑刻,。盡管鮮有王羲之、顏真卿,、趙孟頫那樣的頂尖大書法家的墨寶,，但其中也有兩個兩點值得人們流連顧盼。一個是置于寶墨軒中心殿堂中的《瘞鶴銘》碑,，該石碑鐫刻的是一篇哀悼家鶴的紀念文章,，署名為“華陽真逸撰,，上皇山樵正書?！北袃热蓦m不足道,，而其書法藝術誠然可貴。北宋黃庭堅認為“大字無過《瘞鶴銘》”,、“其勝乃不可貌”,，譽之為“大字之祖”。宋曹士冕則推崇其“筆法之妙,，書家冠冕”,；另一個是置于蘭亭中的北宋大書法家米芾臨的《蘭亭序》碑，這兩者均為稀世之寶,。焦山碑林不僅充滿了古文化氛圍,，整個寶墨軒院落內的構設也是錯落有致。亭臺樓閣,、水石花木都可用精致秀美來形容,。來到這里不僅能夠感觸到中國古文化的博大精深，還能夠充分欣賞到江南園林的美景風情,。
穿過寶墨軒的院落,，走過一個小巷，就是焦山古炮臺遺址,。古炮臺建于清代，表面異常堅硬,。鴉片戰(zhàn)爭期間,，英國人的船隊朔江而上，打到鎮(zhèn)江,。在焦山炮臺遭到了守軍英勇的抵抗和沉重的打擊,。在副都統(tǒng)海齡的率領下，兵民奮力抵抗,，面對80余艘敵艦,，猛烈炮擊，但因寡不敵眾,，炮臺失守,，守焦山軍民1500多人全部捐軀，海齡也自焚殉國,。今天游人們來到焦山炮臺,，不得不緬懷先人們不屈的民族精神，中國的脊梁??！
接近山頂處,，有一座兩層的六角小樓，叫做“吸江樓”,，據說是仿金山 寺的“吞海亭”而建,。小樓西側就是又被稱為板橋書屋的別峰庵。雍正十三年（1735年）鄭板橋在此潛心苦讀并研習書畫,。他深愛焦山滿山修竹,，經常身臨其境，心察其情,，每值“影落碧紗窗子上,，便拈毫素筆將來”。據說其畫（指竹石）得益于焦山之竹,，其六分半書得益于《瘞鶴銘》,，并因此留下不少詩詞，其中別峰庵上的“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成為千古名聯(lián),。如今，板橋已去,，而書屋尚存,，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思 。
再向上約二十米,，就來到了焦山的最高處----萬佛塔,。萬佛塔并非古跡，其歷史不到十年,，是一座明清樣式具有江南風格的仿古塔,。塔高42米，七級八面,，上有天宮,，下有地宮。塔內設兩套樓梯上下分流,，外有欄桿相倚,。每層回廊四通，八面有景,，憑欄遠眺長江中淘盡千古英雄的滾滾浪花,，心境仿佛豁然開朗，人間多少煩心事,，片刻“都付笑談中”,，此時的我很滿足了。 從萬佛塔下來繞過定慧寺,，再次坐渡船來到江岸邊,，回望焦山,，“潤”在情懷。
二
第二站到金山,。 有人說鎮(zhèn)江是中國定情率最高的地方,，白素貞水漫金山寺就是這里。金山寺原名澤心寺,，是中國佛教誦經設齋,，禮佛拜懺和追薦亡靈的水陸法會的發(fā)源地。
車到金山,，紅瓦黃墻,，寺廟寶塔都掩映在江南的輕煙薄霧中。順著大道來到盡頭就是金山寺公園,，金山寺的大門上,，是康熙皇帝的御筆，“江天禪寺”四個字赫然在目,，遙想當年,，金山寺全盛時期有和尚三千余人，僧侶數以萬計,，一旦做起法事,，磬鈸鐃鼓梵唄齊鳴，莊嚴的佛號越過院墻,，在青巒浩波中縈回,，該有多大的氣派。所以,，當時的金山寺與普陀寺,、文殊寺、大明寺曾并列為“中國四大名寺”,。帝王們似乎對金山特別青睞，風流倜儻的乾隆就曾經先后六次駕臨金山,，在“夕照閣”中留下了七塊御碑,。據傳，乾隆六上金山,，其真正的用意是尋找他的生身父親,。人生在世，其實就是這樣,，得意和失意共存,，快樂與憂愁并舉——皇帝也不能免“俗”。想要活得豁達一些,，灑脫一些,，人們倒可以金山寺彌勒佛身旁的楹聯(lián)為鑒：“大肚能容,，了卻人間多少事；滿腔歡喜,，笑開天下古今愁,。”
金山寺是清凈佛地,，但是,，在這片凈土上也演出過纏綿悱惻的故事?！栋咨邆鳌分小八鹕健币粍t,，就曾使善良的人們?yōu)榘啄镒印扒甑纫换亍钡膱载懀晦渫橹疁I,。其實,，《白蛇傳》中的“反方”法海和尚在歷史上是一位得道高僧，他曾燃指 一節(jié),，以示修復金山寺的決心,。宋人張商英詠詩贊道：“半間石室安禪地，蓋世功名不易磨,?！彪y怪法海禪師打坐參禪的“法海洞”內，照樣香煙裊裊,，游人不絕,。老法海對《白蛇傳》為他造成的冤假錯案無嗔無怨，你看他慈眉善目,、氣定心閑,，趺坐在洞中，似乎在說：“榮辱毀譽,，自有評說,，阿彌陀佛……”
金山不高，不過海拔44米,。只是山頂有塔,，山中有寺，塔和寺經朝歷代,，看“樹影中流現(xiàn)”,，聽“鐘聲兩岸聞”。這樹影中掩印著多少風華絕代,，這鐘聲里傳承著多少往事如煙,？梁武帝攜高僧寶志，成就了“水陸儀軌”,；法海云游四方,，卻在這里開啟了金山寺的傳奇,；佛印陪著蘇東坡，中秋邀月,，才有了“水調歌頭”,；而“七毀八建”的大雄寶殿，象極了金山曲曲折折的往昔……,。細細念來,，金山好似如歌的歲月，經得起淺呤低唱,，也受得住凝神靜聽,。
金山也不大，不過周長520米,，只是在潮起潮落,，數度輪回的歷史中，你方唱罷我登場：唐代的時候來了玄奘,，上岸時的“江流兒”,，離島時的一代高僧，成就了吳承恩筆下不朽的童話,；宋朝的一葉扁舟載來了岳飛,，道月法師眼前的將軍，卻成了日后風波亭下屈死的英雄,，點染了金山千年不去的悲情,；還有巾幗的梁紅玉，還有雄才的康熙和風流的乾隆呢,？慢慢說開,，金山尤如厚重的史冊，聽得見鼓角爭鳴,，也看得見風花雪月,。
金山很美，美在形制,。遠遠望去,，殿臺樓閣，層層相疊,；軒昂的廟宇仿佛“罩”住了整座金山，矗立于山巔的“慈壽塔”好像把金山拔高了許多,，難怪有人送給金山一個美稱——“江心一朵芙蓉”,。 金山之美，曾激動過李白,、蘇軾等這樣的文人雅士,；金山之美,，也使我這樣的凡夫俗子為之心顫。是的,，真正的美,，無論貴賤，無論雅俗,，都會為之擊節(jié)唱嘆,！金山之美，不僅僅美在形勝,，更在于她的傳奇色彩,。拾級而上，一步一個傳說,，一步一個神話,，怎不叫人思接千載？
返程途中,，數度回首顧望,，不得不為規(guī)模宏大精巧壯麗的金山寺所折服。這座青螺般的小山,，卻蘊含著許許多多的風流往事,，其人文景觀與自然景觀具有無限的魅力，吸引無數騷人墨客,。怪不得當年清朝皇室鐘愛之極,，竟仿建其一部分于承德避署山莊，并借以“小金山”稱之,。跟著導游走過“江天一覽”碑亭,，跨過金山橋，沿著一條躺滿睡蓮的河道往回走,，兩旁岸柳成行,。楊柳依依，在風中輕擺著,，伸出它的枝條,，很是溫潤。
三
第三站是北固山,，“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zhàn)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是南宋大詞人辛棄疾的這首流傳千古的《南鄉(xiāng)子》把我們引上了北固山,。北固山是座英雄山。千百年來,，無數仁人志士,，登臨此地，對景抒懷,，豪情激越,，留下無數氣吞山河的壯麗詩篇。我以為這些壯懷激烈的篇章里,，辛棄疾的詞章最是雄渾沉郁的,。
公元1104年辛棄疾來到京口，也就是今天的鎮(zhèn)江擔任知府,。自從宋金劃淮水為界,，鎮(zhèn)江就成為長江下游抗金的軍事重鎮(zhèn)。辛棄疾多次登上北固山,，在北固樓上遙望淪陷的北國失地,，發(fā)出北伐中原的呼喊，此前,，他曾多次向朝廷遞上北伐的軍事計劃,，卻都如泥牛入海，無人理睬,。激憤之下,，他只能填詞造句，來抒發(fā)心中的不平與憤懣,。除了前邊那首《南鄉(xiāng)子》,，辛棄疾66歲時，還寫下了另一首蕩氣回腸的詞作《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
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
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辛棄疾寫下此詞兩年后,，1207年9月10日即長眠于江西上饒鉛山,。這位將軍詩人至死都沒能實現(xiàn)自己北伐中原，收復失地的抱負,，只留下這登高眺望,，懷古憶昔，心潮澎湃,，感慨萬千,，讓后代千古傳誦的詞句。北固山有緣,，沾染了將軍詩人的英雄氣,！
北固山是座智慧的山。它位于鎮(zhèn)江東北江邊,，北臨長江,，南向平原，崖壁陡峭,，山勢險固,，故名北固山。當地導游說,，北固山又名“北顧山”,，是南朝企圖恢復江山一統(tǒng)的英雄們,，回望神州路的最前沿。傳說三國時,，劉備到東吳招親,，鎮(zhèn)江此時，正是東吳都城,。吳侯孫權陪他登山觀景,，劉備見江天壯麗，驚濤拍岸,，不由得嘆曰：“此乃天下第一江山也,。”南北朝時梁武帝蕭衍登臨北固山,，揮筆寫下“天下第一江山”六個大字,。自此，北固山“天下第一江山”的名號遂成定論,。
北固山是一座壯美的山,、一座凄美的山。一座英雄輩出的山,、一座文人士子墨跡遍地的山,！東吳孫權在這里試劍，定下赤壁大戰(zhàn)決策,；晉代祖狄在這里慷慨渡江,，擊棹發(fā)誓，一掃胡羯：“祖狄不能掃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其錚錚之聲,，響徹云天,；南朝劉裕、蕭衍在此地與臣下詩酒唱和,，指點江山,；隋朝大將韓擒虎、賀若弼由此登陸滅陳,，一統(tǒng)宇內,；南宋韓世忠、梁紅玉夫婦在山下江面上大戰(zhàn)金兵,，戰(zhàn)鼓咚咚,，威震敵膽；明末鄭成功三千艦船蔽江而上,，知不可為強為之,，激戰(zhàn)鎮(zhèn)江,，令清廷膽寒。 這里李白來過,，蘇軾來過,，王灣、仲殊,、陸游,、劉過、薩都刺,、趙孟頫、孔尚任……都來過,，有人在這里泣血訣別,，有人在這里倚紅偎翠，有人在這里吟詩作畫,，有人在這里終老埋骨……
北固山上下,，一座山、幾點云,，風雨常變幻,；一道水、一只棹,，傳奇起伏間,；一片林、一叢竹,，風流逾千年,。看不厭的北固山,，嘆不盡的北固山,。這里，一草一木,、一石一地都浸透英雄豪氣,、碧血丹心。現(xiàn)如今,，都化成漁樵晚唱,，文人長嘆。蒼山無言,，江水有聲,，那些個人，那些個事,，恢宏的,、華美的,、悲涼的，或傳或撰,。我們在生命中行走,，看不同的風景，遭遇不同的故事,，這一路的風景沒有誰能預料得到,。駐扎在生命里的過往，成為割舍不掉的記憶,，總會有那么一些細節(jié)隨著時光消散,，然后繼續(xù)剝蝕著生命，直到輪回,。,。。,。,。。
四
第四站到西津渡,。交通非常方便,，離開喧囂的城市，恣意穿越在這千年古渡的街頭,，試問：何為渡,？佛曰：渡者自渡。
西津古渡街,，座落在鎮(zhèn)江西邊的云臺山麓,。據史料記載，古渡口因江面南漲北坍,，原本是江水的位置,，逐漸形成道路。古街全長不過千米,，然盈寸之地卻集中了唐宋以來的青石街道,，更有元明的石塔、晚清的樓閣點綴其間,，青磚素瓦的樓宇,，內斂幽邃，朱紅雕花的窗欄,，飛閣流丹,。讓人穿梭其間，如與古人同游,。 一路穿行,，沿著數十級石階而上,，穿過一道雕花磚砌的券門，真正進入了西津古街,，一道券門之隔,，恍如兩個世界。門內各式古樸小巧的閣樓,、亭臺,、塔廟、木窗,、雕欄,，無一不在告誡，此刻已掉進了歷史的長河,，穿行在千年的畫卷中,。
走在被滾滾車輪打磨出深深印轍的青石條板街上，感受昔日地處交通要塞的繁華,，挨個地品味那些唐代的渡口客棧、宋代的觀音洞,、元代的昭關石塔,、明代的鐵柱宮遺址、清代的英國領事館,，以及救生博物館等等,。街頭最有名的當屬那個“一眼看千年”的景點，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板,，向路人展示的原始棧道及唐宋元明清不同朝代的路面遺痕,。方寸之間，千年滄桑,?！疤扑卧髑澹宦房吹浇瘛?，歷史在一層層堆積,，歲月在一層層的填埋。歷史就是一層層堆積著的歲月,，在歲月的隙縫里透出古老的歷史,。西津渡就在這堆積與填埋中風風雨雨走過了千年的歲月。它不僅僅是塵封的回憶,，更是游走于昨日,、今日、明日的你,、我,、他,。陽光透過建筑灑入庭院、回廊,，溫厚但不焦灼,，寧靜卻無荒涼，值得仔細觀賞,。
待渡亭,，昔日最為熱鬧的地方。商旅在此俯視滾滾長江,，懷著各式心情等待,，或喜悅或悲憤、或急燥或悠然,，不一而足,，然都隨風而逝了。待渡亭上小憩片刻,，遙想當年,，王安石應召赴京，在待渡亭前登舟北去,，沿途見景抒情,，寫下了膾炙人口的詩句：“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敝两裾b讀仍覺口齒留香,，心曠神怡。更有裊裊而來的董小宛,，穿一身素白的綢衫,，執(zhí)著于心中所念，煙花三月踏舟而去,，西津渡口驚鴻一瞥,，留下多少綺麗的思念，讓青澀少年一度紅了臉龐,。
走在“五十三坡”的五十三級臺階上,，就像走進了《華嚴經》的故事。故事里說善財童子因為受到文殊菩薩的教化而幡然悟性,，于是決定尋訪圣賢,，以求得進一步升華。他一路南下，跋山涉水,，風餐露宿,，先后求教了五十三位高知者， 最后在觀世音菩薩的點化下大徹大悟,，成為觀世音的左脅侍,。“五十三坡”的地名便是從這則故事中得到的啟發(fā),。走在這里,，每上一級臺階，心中就像在參拜一位圣賢,。
悠久的歷史,，留下了豐富的文化，豐富的文化更引得歷代文人墨客的青睞,。李白,、孟浩然、王安石,、陸游等詩人,，當年也許就是從此渡口上船過江，或是在此渡口上岸,，并留下眾多膾炙人口的詩篇,。走在這老街，仿佛走過千年的歲月,。但還深深地感到西津渡仍然在渡，只不過今天渡的不再是貨物,，也不是客商,，而是在渡歷史：從今天渡到千年之前，又從千年前渡到今天,。
如果說金山,、焦山、北固山是潤州的文化名片的話,，那么西津渡則是鎮(zhèn)江的歷史名片,；鎮(zhèn)江的山山水水，在歷史的演進中,，集聚了極高的人文附加值,，和秀雅青蔥的江南山水交相輝映，是鎮(zhèn)江獨有的寶貴財富,。潤州之“潤”,，在風景、在風情 、在風物,、在風采,，在風華，小巧玲瓏,，博大精深,！再見了，潤州,！
2014 8
責任編輯 蒼梧遙
一
作為游人，我們還是選擇了它著名的景點,，;第一站是焦山,，從酒店門口坐公交車，十幾分鐘就到了,。焦山系“京口三山”名勝之一,，山水天成，古樸幽雅,。因東漢焦光不奉漢詔隱居山中而得名,。焦山巋然聳峙于揚子江心，與對岸象山夾江對峙，是鎮(zhèn)江三山中唯一的“江上奇峰”,，也是萬里長江中唯一四面環(huán)水的游覽島嶼,。高七十余米，周圍方圓數里,。曾幾何時,，我從武漢坐船到上海，在船上遠望焦山,，非常神秘,，135的相機留下它許多的背影。當時真想一步跨上去,，看看它的真容,。是何等的力量讓它屹立于大江之中，不偏不倚,！當年朱偰先生游焦山頗不順利,，第一次因風大浪急而無奈放棄，幾年后再游,，“是日風大逆,，一江驚濤，雪浪滔天,，舟人揚帆就風,，橫折而下，可六七折,，始近焦山,。”想來也是擔了不少驚嚇,、周折,。因此，在我心目中,，上焦山是要勇氣的,。今天到了才知道，長江已然淤積狹窄了不少,，焦山與江岸不過二三百米的水程,，且水勢頗緩，游船轉瞬即達對岸,。山上,，一塔高聳，其余綺竹蒼松,，翠色滴人,。四周碧波環(huán)抱,，林木蓊郁，綠草如茵,，滿山蒼翠,，宛然碧玉浮江，真好,！
棄舟登岸后走過一座仿古石橋,，迎面是一座四柱三門的漢白玉牌坊，牌額正面鍍金篆刻了四個大字----焦山勝境,，背面也是四個字----漢晉遺風,。石牌坊后面是一面磚砌屏風，上書還是四個字----莊嚴國土,。站在這雄渾的大字面前,，心中立馬升騰起圣神的莊嚴感。繞過磚屏風,，就是焦山的主體建筑----定慧寺。定慧寺原名普濟寺,，始建于東漢末年,，距今已有一千七百余年的歷史，是江南,，乃至全國最早的佛教寺院之一,。清朝康熙皇帝南巡至鎮(zhèn)江時，賜名定慧寺,。定慧寺在歷史上數度興毀,，現(xiàn)今的定慧寺和焦山頂上的萬佛塔是在前任住持、中國佛教協(xié)會副會長茗山法師四處奔走,、大聲疾呼之下,，募集民間資金，于本世紀初建成的,。而寺旁保留著清定慧寺的老寺門,，比新寺要狹小不少，已棄之不用,。舊寺門臨水而建,，來往船只泊于寺門外，登岸即可進寺,，朱先生想必就是從這里開始焦山游歷的,。老寺門左右兩石獅，門上對聯(lián)為,，“長江此天塹,，中國有圣人”。此圣人當指隱士焦光了。門后影壁上書“海不揚波”,，為佛教語,。可惜的是茗山法師在寺院奠基后就架鶴西去了,，沒有能最終看到寺院的完工,。定慧寺與中原佛寺的規(guī)制基本相同，中線主體建筑也是由山門,、前殿和大雄寶殿構成,，鐘鼓樓分列前殿左右。所不同的是在山門后,、前殿前,，并排建有三座拱形石橋，左右兩邊的石橋中間建有兩個亭閣,，東側為焦公亭,，用以紀念東漢焦光，西側為茗公亭,，用以紀念茗山法師,。焦公亭再向東的鐘樓是建在水面之上，沿著鐘樓的石欄走上一圈,，別有一番情趣,。
于是我想起了定情于焦山的蔣介石和宋美齡，1927年5月初的一天,，一直靜臥在江心的焦山迎來了一對神秘的客人,，他們在焦山一呆就是十天，游遍名勝古跡,，遍嘗江鮮美食,，從最初的半推半就到后來的難舍難分，這也許是焦山的情懷成就的美麗愛情吧,！
焦山也是歷代都是文人墨客趨之若騖的地方,，山上的摩崖石刻上留下了眾多的前人墨跡，碑刻數量僅次于西安碑林,。焦山碑林保存著六朝至民國時期的歷代碑刻,。盡管鮮有王羲之、顏真卿,、趙孟頫那樣的頂尖大書法家的墨寶,，但其中也有兩個兩點值得人們流連顧盼。一個是置于寶墨軒中心殿堂中的《瘞鶴銘》碑,，該石碑鐫刻的是一篇哀悼家鶴的紀念文章,，署名為“華陽真逸撰,，上皇山樵正書?！北袃热蓦m不足道,，而其書法藝術誠然可貴。北宋黃庭堅認為“大字無過《瘞鶴銘》”,、“其勝乃不可貌”,，譽之為“大字之祖”。宋曹士冕則推崇其“筆法之妙,，書家冠冕”,；另一個是置于蘭亭中的北宋大書法家米芾臨的《蘭亭序》碑，這兩者均為稀世之寶,。焦山碑林不僅充滿了古文化氛圍,，整個寶墨軒院落內的構設也是錯落有致。亭臺樓閣,、水石花木都可用精致秀美來形容,。來到這里不僅能夠感觸到中國古文化的博大精深，還能夠充分欣賞到江南園林的美景風情,。
穿過寶墨軒的院落,，走過一個小巷，就是焦山古炮臺遺址,。古炮臺建于清代，表面異常堅硬,。鴉片戰(zhàn)爭期間,，英國人的船隊朔江而上，打到鎮(zhèn)江,。在焦山炮臺遭到了守軍英勇的抵抗和沉重的打擊,。在副都統(tǒng)海齡的率領下，兵民奮力抵抗,，面對80余艘敵艦,，猛烈炮擊，但因寡不敵眾,，炮臺失守,，守焦山軍民1500多人全部捐軀，海齡也自焚殉國,。今天游人們來到焦山炮臺,，不得不緬懷先人們不屈的民族精神，中國的脊梁??！
接近山頂處,，有一座兩層的六角小樓，叫做“吸江樓”,，據說是仿金山 寺的“吞海亭”而建,。小樓西側就是又被稱為板橋書屋的別峰庵。雍正十三年（1735年）鄭板橋在此潛心苦讀并研習書畫,。他深愛焦山滿山修竹,，經常身臨其境，心察其情,，每值“影落碧紗窗子上,，便拈毫素筆將來”。據說其畫（指竹石）得益于焦山之竹,，其六分半書得益于《瘞鶴銘》,，并因此留下不少詩詞，其中別峰庵上的“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成為千古名聯(lián),。如今，板橋已去,，而書屋尚存,，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思 。
再向上約二十米,，就來到了焦山的最高處----萬佛塔,。萬佛塔并非古跡，其歷史不到十年,，是一座明清樣式具有江南風格的仿古塔,。塔高42米，七級八面,，上有天宮,，下有地宮。塔內設兩套樓梯上下分流,，外有欄桿相倚,。每層回廊四通，八面有景,，憑欄遠眺長江中淘盡千古英雄的滾滾浪花,，心境仿佛豁然開朗，人間多少煩心事,，片刻“都付笑談中”,，此時的我很滿足了。 從萬佛塔下來繞過定慧寺,，再次坐渡船來到江岸邊,，回望焦山,，“潤”在情懷。
二
第二站到金山,。 有人說鎮(zhèn)江是中國定情率最高的地方,，白素貞水漫金山寺就是這里。金山寺原名澤心寺,，是中國佛教誦經設齋,，禮佛拜懺和追薦亡靈的水陸法會的發(fā)源地。
車到金山,，紅瓦黃墻,，寺廟寶塔都掩映在江南的輕煙薄霧中。順著大道來到盡頭就是金山寺公園,，金山寺的大門上,，是康熙皇帝的御筆，“江天禪寺”四個字赫然在目,，遙想當年,，金山寺全盛時期有和尚三千余人，僧侶數以萬計,，一旦做起法事,，磬鈸鐃鼓梵唄齊鳴，莊嚴的佛號越過院墻,，在青巒浩波中縈回,，該有多大的氣派。所以,，當時的金山寺與普陀寺,、文殊寺、大明寺曾并列為“中國四大名寺”,。帝王們似乎對金山特別青睞，風流倜儻的乾隆就曾經先后六次駕臨金山,，在“夕照閣”中留下了七塊御碑,。據傳，乾隆六上金山,，其真正的用意是尋找他的生身父親,。人生在世，其實就是這樣,，得意和失意共存,，快樂與憂愁并舉——皇帝也不能免“俗”。想要活得豁達一些,，灑脫一些,，人們倒可以金山寺彌勒佛身旁的楹聯(lián)為鑒：“大肚能容,，了卻人間多少事；滿腔歡喜,，笑開天下古今愁,。”
金山寺是清凈佛地,，但是,，在這片凈土上也演出過纏綿悱惻的故事?！栋咨邆鳌分小八鹕健币粍t,，就曾使善良的人們?yōu)榘啄镒印扒甑纫换亍钡膱载懀晦渫橹疁I,。其實,，《白蛇傳》中的“反方”法海和尚在歷史上是一位得道高僧，他曾燃指 一節(jié),，以示修復金山寺的決心,。宋人張商英詠詩贊道：“半間石室安禪地，蓋世功名不易磨,?！彪y怪法海禪師打坐參禪的“法海洞”內，照樣香煙裊裊,，游人不絕,。老法海對《白蛇傳》為他造成的冤假錯案無嗔無怨，你看他慈眉善目,、氣定心閑,，趺坐在洞中，似乎在說：“榮辱毀譽,，自有評說,，阿彌陀佛……”
金山不高，不過海拔44米,。只是山頂有塔,，山中有寺，塔和寺經朝歷代,，看“樹影中流現(xiàn)”,，聽“鐘聲兩岸聞”。這樹影中掩印著多少風華絕代,，這鐘聲里傳承著多少往事如煙,？梁武帝攜高僧寶志，成就了“水陸儀軌”,；法海云游四方,，卻在這里開啟了金山寺的傳奇,；佛印陪著蘇東坡，中秋邀月,，才有了“水調歌頭”,；而“七毀八建”的大雄寶殿，象極了金山曲曲折折的往昔……,。細細念來,，金山好似如歌的歲月，經得起淺呤低唱,，也受得住凝神靜聽,。
金山也不大，不過周長520米,，只是在潮起潮落,，數度輪回的歷史中，你方唱罷我登場：唐代的時候來了玄奘,，上岸時的“江流兒”,，離島時的一代高僧，成就了吳承恩筆下不朽的童話,；宋朝的一葉扁舟載來了岳飛,，道月法師眼前的將軍，卻成了日后風波亭下屈死的英雄,，點染了金山千年不去的悲情,；還有巾幗的梁紅玉，還有雄才的康熙和風流的乾隆呢,？慢慢說開,，金山尤如厚重的史冊，聽得見鼓角爭鳴,，也看得見風花雪月,。
金山很美，美在形制,。遠遠望去,，殿臺樓閣，層層相疊,；軒昂的廟宇仿佛“罩”住了整座金山，矗立于山巔的“慈壽塔”好像把金山拔高了許多,，難怪有人送給金山一個美稱——“江心一朵芙蓉”,。 金山之美，曾激動過李白,、蘇軾等這樣的文人雅士,；金山之美,，也使我這樣的凡夫俗子為之心顫。是的,，真正的美,，無論貴賤，無論雅俗,，都會為之擊節(jié)唱嘆,！金山之美，不僅僅美在形勝,，更在于她的傳奇色彩,。拾級而上，一步一個傳說,，一步一個神話,，怎不叫人思接千載？
返程途中,，數度回首顧望,，不得不為規(guī)模宏大精巧壯麗的金山寺所折服。這座青螺般的小山,，卻蘊含著許許多多的風流往事,，其人文景觀與自然景觀具有無限的魅力，吸引無數騷人墨客,。怪不得當年清朝皇室鐘愛之極,，竟仿建其一部分于承德避署山莊，并借以“小金山”稱之,。跟著導游走過“江天一覽”碑亭,，跨過金山橋，沿著一條躺滿睡蓮的河道往回走,，兩旁岸柳成行,。楊柳依依，在風中輕擺著,，伸出它的枝條,，很是溫潤。
三
第三站是北固山,，“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zhàn)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是南宋大詞人辛棄疾的這首流傳千古的《南鄉(xiāng)子》把我們引上了北固山,。北固山是座英雄山。千百年來,，無數仁人志士,，登臨此地，對景抒懷,，豪情激越,，留下無數氣吞山河的壯麗詩篇。我以為這些壯懷激烈的篇章里,，辛棄疾的詞章最是雄渾沉郁的,。
公元1104年辛棄疾來到京口，也就是今天的鎮(zhèn)江擔任知府,。自從宋金劃淮水為界,，鎮(zhèn)江就成為長江下游抗金的軍事重鎮(zhèn)。辛棄疾多次登上北固山,，在北固樓上遙望淪陷的北國失地,，發(fā)出北伐中原的呼喊，此前,，他曾多次向朝廷遞上北伐的軍事計劃,，卻都如泥牛入海，無人理睬,。激憤之下,，他只能填詞造句，來抒發(fā)心中的不平與憤懣,。除了前邊那首《南鄉(xiāng)子》,，辛棄疾66歲時，還寫下了另一首蕩氣回腸的詞作《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
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
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辛棄疾寫下此詞兩年后,，1207年9月10日即長眠于江西上饒鉛山,。這位將軍詩人至死都沒能實現(xiàn)自己北伐中原，收復失地的抱負,，只留下這登高眺望,，懷古憶昔，心潮澎湃,，感慨萬千,，讓后代千古傳誦的詞句。北固山有緣,，沾染了將軍詩人的英雄氣,！
北固山是座智慧的山。它位于鎮(zhèn)江東北江邊,，北臨長江,，南向平原，崖壁陡峭,，山勢險固,，故名北固山。當地導游說,，北固山又名“北顧山”,，是南朝企圖恢復江山一統(tǒng)的英雄們,，回望神州路的最前沿。傳說三國時,，劉備到東吳招親,，鎮(zhèn)江此時，正是東吳都城,。吳侯孫權陪他登山觀景,，劉備見江天壯麗，驚濤拍岸,，不由得嘆曰：“此乃天下第一江山也,。”南北朝時梁武帝蕭衍登臨北固山,，揮筆寫下“天下第一江山”六個大字,。自此，北固山“天下第一江山”的名號遂成定論,。
北固山是一座壯美的山,、一座凄美的山。一座英雄輩出的山,、一座文人士子墨跡遍地的山,！東吳孫權在這里試劍，定下赤壁大戰(zhàn)決策,；晉代祖狄在這里慷慨渡江,，擊棹發(fā)誓，一掃胡羯：“祖狄不能掃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其錚錚之聲,，響徹云天,；南朝劉裕、蕭衍在此地與臣下詩酒唱和,，指點江山,；隋朝大將韓擒虎、賀若弼由此登陸滅陳,，一統(tǒng)宇內,；南宋韓世忠、梁紅玉夫婦在山下江面上大戰(zhàn)金兵,，戰(zhàn)鼓咚咚,，威震敵膽；明末鄭成功三千艦船蔽江而上,，知不可為強為之,，激戰(zhàn)鎮(zhèn)江,，令清廷膽寒。 這里李白來過,，蘇軾來過,，王灣、仲殊,、陸游,、劉過、薩都刺,、趙孟頫、孔尚任……都來過,，有人在這里泣血訣別,，有人在這里倚紅偎翠，有人在這里吟詩作畫,，有人在這里終老埋骨……
北固山上下,，一座山、幾點云,，風雨常變幻,；一道水、一只棹,，傳奇起伏間,；一片林、一叢竹,，風流逾千年,。看不厭的北固山,，嘆不盡的北固山,。這里，一草一木,、一石一地都浸透英雄豪氣,、碧血丹心。現(xiàn)如今,，都化成漁樵晚唱,，文人長嘆。蒼山無言,，江水有聲,，那些個人，那些個事,，恢宏的,、華美的,、悲涼的，或傳或撰,。我們在生命中行走,，看不同的風景，遭遇不同的故事,，這一路的風景沒有誰能預料得到,。駐扎在生命里的過往，成為割舍不掉的記憶,，總會有那么一些細節(jié)隨著時光消散,，然后繼續(xù)剝蝕著生命，直到輪回,。,。。,。,。。
四
第四站到西津渡,。交通非常方便,，離開喧囂的城市，恣意穿越在這千年古渡的街頭,，試問：何為渡,？佛曰：渡者自渡。
西津古渡街,，座落在鎮(zhèn)江西邊的云臺山麓,。據史料記載，古渡口因江面南漲北坍,，原本是江水的位置,，逐漸形成道路。古街全長不過千米,，然盈寸之地卻集中了唐宋以來的青石街道,，更有元明的石塔、晚清的樓閣點綴其間,，青磚素瓦的樓宇,，內斂幽邃，朱紅雕花的窗欄,，飛閣流丹,。讓人穿梭其間，如與古人同游,。 一路穿行,，沿著數十級石階而上,，穿過一道雕花磚砌的券門，真正進入了西津古街,，一道券門之隔,，恍如兩個世界。門內各式古樸小巧的閣樓,、亭臺,、塔廟、木窗,、雕欄,，無一不在告誡，此刻已掉進了歷史的長河,，穿行在千年的畫卷中,。
走在被滾滾車輪打磨出深深印轍的青石條板街上，感受昔日地處交通要塞的繁華,，挨個地品味那些唐代的渡口客棧、宋代的觀音洞,、元代的昭關石塔,、明代的鐵柱宮遺址、清代的英國領事館,，以及救生博物館等等,。街頭最有名的當屬那個“一眼看千年”的景點，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板,，向路人展示的原始棧道及唐宋元明清不同朝代的路面遺痕,。方寸之間，千年滄桑,?！疤扑卧髑澹宦房吹浇瘛?，歷史在一層層堆積,，歲月在一層層的填埋。歷史就是一層層堆積著的歲月,，在歲月的隙縫里透出古老的歷史,。西津渡就在這堆積與填埋中風風雨雨走過了千年的歲月。它不僅僅是塵封的回憶,，更是游走于昨日,、今日、明日的你,、我,、他,。陽光透過建筑灑入庭院、回廊,，溫厚但不焦灼,，寧靜卻無荒涼，值得仔細觀賞,。
待渡亭,，昔日最為熱鬧的地方。商旅在此俯視滾滾長江,，懷著各式心情等待,，或喜悅或悲憤、或急燥或悠然,，不一而足,，然都隨風而逝了。待渡亭上小憩片刻,，遙想當年,，王安石應召赴京，在待渡亭前登舟北去,，沿途見景抒情,，寫下了膾炙人口的詩句：“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敝两裾b讀仍覺口齒留香,，心曠神怡。更有裊裊而來的董小宛,，穿一身素白的綢衫,，執(zhí)著于心中所念，煙花三月踏舟而去,，西津渡口驚鴻一瞥,，留下多少綺麗的思念，讓青澀少年一度紅了臉龐,。
走在“五十三坡”的五十三級臺階上,，就像走進了《華嚴經》的故事。故事里說善財童子因為受到文殊菩薩的教化而幡然悟性,，于是決定尋訪圣賢,，以求得進一步升華。他一路南下，跋山涉水,，風餐露宿,，先后求教了五十三位高知者， 最后在觀世音菩薩的點化下大徹大悟,，成為觀世音的左脅侍,。“五十三坡”的地名便是從這則故事中得到的啟發(fā),。走在這里,，每上一級臺階，心中就像在參拜一位圣賢,。
悠久的歷史,，留下了豐富的文化，豐富的文化更引得歷代文人墨客的青睞,。李白,、孟浩然、王安石,、陸游等詩人,，當年也許就是從此渡口上船過江，或是在此渡口上岸,，并留下眾多膾炙人口的詩篇,。走在這老街，仿佛走過千年的歲月,。但還深深地感到西津渡仍然在渡，只不過今天渡的不再是貨物,，也不是客商,，而是在渡歷史：從今天渡到千年之前，又從千年前渡到今天,。
如果說金山,、焦山、北固山是潤州的文化名片的話,，那么西津渡則是鎮(zhèn)江的歷史名片,；鎮(zhèn)江的山山水水，在歷史的演進中,，集聚了極高的人文附加值,，和秀雅青蔥的江南山水交相輝映，是鎮(zhèn)江獨有的寶貴財富,。潤州之“潤”,，在風景、在風情 、在風物,、在風采,，在風華，小巧玲瓏,，博大精深,！再見了，潤州,！
2014 8
責任編輯 蒼梧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