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山區(qū)村“量體裁衣”拔窮根
內坑高接換種的柚樹已有300畝,。
內坑村現(xiàn)貌
內坑村民給村道旁的樹掛上紅燈籠,。
本期助村出鏡的是，福建省科技廳派駐漳州市平和縣霞寨鎮(zhèn)內坑村的第一書記王飛,。作為第四批的省派駐村書記,，過去的兩年間，他一直為內坑村扶貧工作奔走疾呼,，出謀獻策,。如今，駐村進程過半,，精準扶貧初見成效,，道路拓寬硬化，村容村貌煥然一新,，地災點得到整治,。村里的主導產業(yè)蜜柚種植逐漸在示范帶動下，走向標準化與綠色高優(yōu),。
但王飛的困惑在于,，蜜柚產業(yè)仍積弊重重，囿于自然條件惡劣與資源匱乏,，這個山區(qū)村遲遲無法找到契合的發(fā)展新路,。通過助村平臺，王飛希望為內坑柚農對接市場,，也希望新農人與工商資本能為內坑帶來更多可能性,。但他更大的愿景是，各路有識之士,，能和他一起深入鄉(xiāng)村,，為內坑探尋發(fā)展新路。
致貧原因 精準識別
初到內坑時，王飛曾為內坑寫了一首打油詩：“人口千余地分散,，基礎設施跟不上,。地質災害頻發(fā)生，村民都是蜜柚農,。村財收入沒多少,，貧困人口卻不少。”村支書周德平則列舉了一組關于內坑的數(shù)據(jù)：平均海拔近700米,，人均年收入不足6000元,，村財收入2850元，建檔立卡的貧困戶16戶59人,。
“村里80%的房子是土坯危房,，一下雨，上面漏水,，下面滲水,，村里的水泥路只修到村部，另外三個自然村全是‘揚灰路’,。”王飛說,，內坑村的鄉(xiāng)賢周衍仁曾抱怨：“每年春節(jié)回家，我的路虎車都要換掉兩個輪胎,。”
為了更精準識別貧困戶,，王飛對登記在冊的貧困戶進行了逐一入戶調查。之后,，他將致貧原因歸為5類：缺致富智力,、缺發(fā)展財力、缺勞動能力,、缺生活物力,、缺抗災能力。
“除了不可抗力因素外,，內坑村的貧困根源在于自身造血能力不足,，產業(yè)單一而缺乏活力。”王飛認為,，這不僅是貧困戶所面臨的難題,，更是全村的通病。
在引入蜜柚產業(yè)前,，內坑村村民以水稻種植為生,。“村里耕地少，平均每戶七八分地,，其中新民自然村耕地較多,，但地力等級低,，糊口都談不上。”周德平是村里的致富帶頭人,，1995年,，他試種200多棵琯溪蜜柚，頭年收入超過3000元,。不久，內坑村民也加入了種植蜜柚大軍,。如今,，蜜柚已是內坑的主導產業(yè)，新民,、內尖,、朝天3個自然村，種植面積達3500多畝,。
最初,，蜜柚確實為內坑村民帶來了可觀的收入，但其局限性也日益顯現(xiàn),。“我們村海拔高,，土壤偏堿性，蜜柚不僅口感偏酸,，產量也不高,。”周德平表示，內坑村的蜜柚采收季比平和其他地區(qū)晚一個多月,，收購價不如其他地方,。
基礎設施同樣制約著蜜柚產業(yè)。由于通車條件差,，內坑的蜜柚種植始終處于“肥料農藥進不來,，蜜柚出不去”的困境。“一下雨,，至少要三天才能通車,，不僅影響蜜柚的品質，也耽誤了銷售的好時機,。”村長周其林說,。
內坑村民并非不想改變。新民自然村為全村海拔最高處,，達800多米,。“這里蜜柚產量低，一棵樹結不出幾顆果子,。”周德平說,，幾年前,，有村民嘗試種植茶葉，但因缺乏技術與資金而作罷,，“沒能力投資設備,，光靠出售茶青，利潤有限”,。
分類施策 造血為重
如何精準扶貧?王飛的扶貧思路是“一類一法”,。“比如，朝天自然村的上朝天,，全村29戶都處于地災點范圍內,，每次臺風一來，村民都要舟車勞頓,，舉家遷移,，生存成問題，因此,，我們在這里開展了地災點整治工作,。”王飛說。
對于缺乏勞動能力和生活物力的五保戶,、中殘疾人,，內坑村則通過政策兜底，免除其后顧之憂,。去年,，村里為11名五保戶爭取到了每戶1.5萬元資金，用于房屋修繕,，改善居住條件,。針對讀不起書的貧困家庭，王飛對接慈善基金會,，為3名家庭困難的大學新生每人捐資5000元,，并為其辦理了助學貸款。
對于大部分貧困戶而言,，扶貧的重點則在產業(yè)造血,。
如何讓內坑蜜柚產業(yè)煥發(fā)生機?王飛首先從改善基礎設施入手。駐村以來,，內坑村共新建或拓寬硬化道路6.3公里,，新建柚園道路3.1公里。“對村民而言,，道路條件的改善,，不僅僅方便了日常生活，更節(jié)約了農資運輸成本和蜜柚采摘成本,。”內坑村支委周茂彬表示,，以前道路條件差,，采摘柚子需要花大價錢雇吉普車，通了水泥路后,，普通農用車就行,，“光是這一項，每公斤蜜柚成本就能少1毛錢,，更重要的是,，再也不怕耽誤銷售良機了”。
資金饑渴同樣困擾著內坑產業(yè)的發(fā)展,。“我們與農信社簽訂了合作協(xié)議,，農信社給予每戶村民5萬元的無門檻信用額度，利率比基準利率低10%,。”王飛說，目前全村已經有30%的村民受惠于此項政策,。有了資金支持,，村民的許多想法也得以實踐。內尖自然村周紹民嘗試發(fā)展林下養(yǎng)殖,，養(yǎng)殖土雞,，并開挖水塘，準備養(yǎng)殖土鴨,。
內坑村家家戶戶種植蜜柚,，但品種老舊，附加值低,，市場缺乏競爭力,。為此，王飛引導柚農高接換種,，以黃金柚取代傳統(tǒng)白肉蜜柚,。“我們嘗試過不少品種，市場走俏的紅肉蜜柚,，內坑村的土壤并不適宜種植,。黃金柚不僅適宜，而且收益是白肉柚的2倍以上,。”王飛表示,，村里為此設立了補助資金，以每株15元的補助標準,，鼓勵村民進行品種升級,。目前，內坑村高接換種的柚樹已有300畝,。
標準化與綠色種植,，是提升蜜柚附加值的又一方式,。去年，“平和蜜柚產業(yè)綠色栽培技術集成與示范基地”落戶內坑村,。該項目引進了以色列,、日本以及國內的菌肥、緩釋肥,、生物防治材料,。“我們?yōu)樨毨裘赓M提供農資，指導他們進行土壤,、稅費,、樹體管理，以實現(xiàn)改良土壤與綠色種植的目標,。”王飛說,。
匯聚眾智 再造鄉(xiāng)土
盡管產業(yè)扶貧漸入佳境，但對于內坑村的未來,，王飛依然充滿困惑,。
“蜜柚的品質雖能夠通過技術提升，但其市場銷售依然充滿障礙,。”為此,，王飛試圖與企業(yè)進行對接，發(fā)展訂單農業(yè),。而在他看來,，更嚴重的問題是，和平和大部分地方一樣,，過于單一的產業(yè)結構為內坑村的發(fā)展埋下了隱患,。
“平和被稱為中國蜜柚第一縣，但近年來,，蜜柚種植飽和,，市場競爭加劇，產業(yè)效益大不如前,。”周德平說,，去年平和蜜柚遭遇滯銷，果農虧損嚴重,，白肉蜜柚收購價更是低至每公斤八毛錢,。村民一家四口人，全年蜜柚收入卻不足萬元,。
在做好蜜柚文章基礎上,，如何優(yōu)化產業(yè)結構?這是內坑村所面臨的課題。王飛曾為此想過諸多方案,，但都一一被否定,。“農民從蜜柚得到的實惠太多了,，即使效益下降，但收入依舊可觀,，沒有人愿意騰籠換鳥,，嘗試其他項目。”王飛說,，內坑家家戶戶種植蜜柚,，幾乎沒有空間發(fā)展其他高優(yōu)農業(yè)。
那么,，能不能引入其他產業(yè)形態(tài)呢?“發(fā)展旅游業(yè),，旅游資源幾乎沒有。發(fā)展林下經濟,，雖然已有村民在嘗試,，但也存在諸多障礙。比如,，種植中草藥,，但需要先解決蜜柚種植需要大量用藥的問題;林下養(yǎng)殖，但蜜柚樹普遍矮化,，雞鴨鵝的活動會影響蜜柚生長。”經歷過痛苦思考,，王飛仍一籌莫展,。“內坑村先天不足，發(fā)展優(yōu)勢不明顯,，吸引工商資本下鄉(xiāng),，難度不可謂不大。”
為了給內坑村尋找發(fā)展機會,，王飛走訪了不少福建鄉(xiāng)村,，希望從中取經。最近,，他打算利用村里的屋頂資源,，引進光伏發(fā)電項目。他的計劃是,，引導貧困戶投資入股,，每年按比例享受利潤分紅。“村里廢棄小學的屋頂面積250平方米,，預計每年可以發(fā)電近2萬千瓦時,，收入可觀。”
王飛還主張多方參與,，共同扶貧,。2014年,，新民自然村鄉(xiāng)賢周衍仁不僅捐資修路，還成立一家名為“永福隆”的種養(yǎng)基地,。該基地吸納了新民村的10多名殘疾人與刑滿釋放人員,，解決了剩余勞動力就業(yè)問題。
企業(yè)也在扶貧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去年,，內坑村與漳州英格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簽訂協(xié)議。“村里將蜜柚蟲害等信息提交給英格爾,，對方專項配置生物農藥配方,，并已經10多次到村里指導柚農開展生物防治。”周其林說,。
上述做法多處于嘗試與示范階段,。一個基礎薄弱、資源匱乏的山區(qū)村,，如何突破瓶頸,，找到適合自己的產業(yè)道路，從而真正脫貧?王飛希望有更多人與他一起再造鄉(xiāng)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