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子
小學畢業(yè)后,我考上了距離家鄉(xiāng)25公里的平和二中,。夏收夏種的農(nóng)忙過后,,父親請來了村里的木匠師傅,,給我打口木箱子充當在外的行李箱,。
家里有現(xiàn)成的木料,,木匠師傅又是一名技術(shù)嫻熟的老師傅,一天半的時間,,一口長80厘米,、寬50厘米的木箱子就做成了。師傅給木箱子的外表上了清漆,,還給內(nèi)里貼上了花紙,然后敞著蓋子放在大廳里風干,。淡黃的木紋色外表,,與粉底藍花的花紙互相映襯,在家里的那些老舊家具面前,,木箱子顯得艷驚四座,。這讓在平和一中就讀的哥哥既羨慕又嫉妒,因為他的行李箱是母親陪嫁時的木箱子,,朱紅色的外表既老舊又俗氣,。一天,在和我一起擺弄木箱子的時候,,哥哥竟然動手撕壞了內(nèi)里的一塊花紙,,這讓我心痛不已。為此,,我和哥哥大打出手,。后來,母親嚴厲地呵斥了哥哥,,并找來漿糊重新粘上撕壞的花紙,。但是,內(nèi)里的花紙卻由此留下了一道傷疤,。
九月份開學,,木箱子跟隨著我來到了平和二中,開始成為我學習生活中的“管家”。箱內(nèi)被我從左到右依次分成了衣褲區(qū),、書本區(qū),、生活區(qū)三個區(qū)域,而生活區(qū)成員最為復雜,,有牙膏,、牙刷、飯盆,、飯票,,還有一罐我一日三餐唯一的下飯菜——咸菜。在一把鎖頭的把守下,,木箱子被安置在我床位上的一頭,,和集體宿舍內(nèi)其他的木箱子一樣,成為了一座拒絕他人入侵的堡壘,。白天,,我一次又一次地開鎖上鎖,從中取出自己所需,,放進暫時不用之物,。夜里,我頭部頂著木箱子躺下,,也以此守衛(wèi)箱子的安全,。
然而,鎖頭自古以來就僅僅是一種主權(quán)的宣示,,能拒君子而難防賊子,。一次晚自習下課回到宿舍,我發(fā)現(xiàn)宿舍內(nèi)異常熱鬧,,細一聽,,才知道宿舍的大門在晚自習期間被撬開了。在大家的提醒下,,我趕緊檢查自己的箱子,。令我傻眼的是,箱子的鎖頭已不見蹤影,,鎖扣也被撬得嚴重變形,,箱子里的飯票一張不剩。“全宿舍50多人,,就你的箱子最新最漂亮,,盜賊肯定把你當成有錢人的孩子了,要不怎么只撬你一個的?”在同一個學校讀書的同村“老前輩”指點下,,之后我在箱子表面以及三個側(cè)面貼上了舊報紙,,盡量讓它不再那么招人眼球,。這一招還真管用,之后,,宿舍又先后幾次遭了賊,,可是我的箱子再也沒有成為盜賊的目標。
初中畢業(yè)后,,木箱子隨我來到了師范學校,。可是,,在舍友們锃亮的皮箱子面前,,一直讓我喜愛有加的它卻黯然失色,顯得土氣而落伍,,讓我的虛榮心很受打擊,。不過,學校的宿舍有壁櫥和書桌,,平時根本用不上箱子,。于是,在師范學校的三年,,木箱子一直隱居于我的床底下,,基本不問世事。
我參加工作后,,弟弟妹妹又相繼外出讀書,,但父母都為他們買了輕便美觀而又帶著密碼鎖的皮箱子,木箱子再也沒有被起用過,。如今,木箱子一直靜靜地躺在老家屋子的角落里,,如一位老者,,已沒有了昔日艷麗的容顏。不過,,每次見到它,,總會勾起我對初中三年“咸菜生涯”的回憶,也總會讓我感慨社會的日益進步,,生活的越來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