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比什么都好
因為背光,，黃老伯進門時我并未看清他的臉，只見他瘦高個兒,，身板挺直,，完全想象不出是個年逾八旬,、曾經身患絕癥的垂暮老者。他打著赤腳,，甫一進門,，先將肩上的鋤頭倚到門邊，爽朗的笑聲隨即傳來：“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地里新種幾十株蜜柚,，因為手頭還有幾株沒種完就耽誤了一會兒,，讓你們等這么久，不好意思??！”黃老伯一邊樂呵呵地說，一邊張羅著燒水泡茶,?？吹近S老伯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濕透了，我急忙讓他先去擦個澡,，換件干衣服,，他卻不當一回事。
黃老伯家住平和縣坂仔鎮(zhèn)山邊村巖前組,，周遭群山簇擁,，花溪水自村前逶迤而過。這是個以蜜柚種植為主產業(yè)的鄉(xiāng)村,，嶄新的農家樓房周邊,，但凡映入眼簾的綠葉婆娑處皆為蜜柚樹。黃老伯一生勤勉,，無論以前耕種水田還是如今打理蜜柚樹，都稱得上是個好把式,。如今大兒子在漳州某高校任職,，小兒子在深圳打拼事業(yè)，幸福生活在向黃老伯招手,。然而旦夕禍福天意難測,，就在五年前，身體尚且健碩的黃老伯忽感胸悶氣喘,、咳嗽不止,，經兒子帶至漳州市的大醫(yī)院檢查，被診斷為肺部惡性腫瘤晚期,，醫(yī)生直言已失去手術意義,，只能采取姑息療法維持，讓兒子回去好吃好喝伺候,。得知自己病入膏肓,，黃老伯坐不住了,，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四處奔走，尋找治療妙方,、偏方,。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得知一種青草藥有較強的抑制腫瘤細胞擴散作用,，于是他四處采集青草藥熬湯,，每天以草藥湯替代茶水，不知不覺間胸悶氣喘的癥狀緩解了,。持續(xù)喝了一年有余,，兒子帶他到醫(yī)院拍片復查，發(fā)現疑似腫瘤已經消失,，身體各項指標均趨于正常值,。黃老伯大為驚喜，從此視青草藥湯為珍寶,，每天堅持常喝不懈,，至今已有五年時間。
“我每次抓上一把青草,，就用木炭小烘爐燒煮,，不必添加別的藥材。”黃老伯提著一只可裝七八斤水的鋁壺,，倒了滿滿一碗草藥湯,，仰首灌進肚子里，“這草藥湯不苦不澀,，一壺草藥湯頂多夠我喝兩天的量,。夏季天熱，當天沒喝完的草藥湯可放在冰箱里,，明天接著喝就行,，也不見得有什么副作用。要真有的話,，我能持續(xù)喝五年還健康嗎,？”
“這草藥湯最好用新鮮的青草藥熬制，冬季采不到新鮮的,，就只能用干草替代了,。”黃老伯說。只要有心尋找,，這種青草藥在鄉(xiāng)間山野隨處可見,，但受到季節(jié)性限制，到了冬季就難找了，于是黃老伯便在屋角專門劈出一塊地栽種起來,。“夏天長得旺,，喝不完的就采起來曬干，用袋子裝著留待冬天用,。”黃老伯說著,，一邊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來。“抽一根,。你不抽,？我可不能不抽，醫(yī)生總是勸我戒煙別抽了,，但我忍不住,，每天至少抽上一包，抽完了草藥湯一灌,，哈哈,，什么事也沒有。”
“除了喝草藥湯,，我就是愛勞動,。只要能下地干活，就感到渾身有勁,。不下地的話,，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來。”黃老伯至今仍打理著五六百株蜜柚樹,，除了噴藥,、采摘等大活需找人幫忙，平時的散活兒都自己攬著,，去年價格行情較好,，賣了6萬多元。“今年落價了,，雖然產量不低,，但收入要比去年少一些。”說起柚價行情,，黃老伯有些感嘆。“你看我這房子,，一共蓋了兩層,，每層將近100平方米，宅基地不算,，總共也花了20多萬元,。這些錢兩個兒子拿回來一些，剩下的都是我這些年賣柚子的積蓄,，全投進去了,，今年也沒辦法裝修啦,，呵呵，沒錢了,！”
“嗨,，沒錢可以再賺，不要想那么多啦,！我看得開,，人活著比什么都好。我76歲那年得病,，醫(yī)生告訴兒子說我活不過半年,，都到這份上了，我還計較什么,？心里反而放開了,，也不知到底是每天喝青草藥起了作用，還是根本就沒有什么惡性腫瘤,，我今年81歲了,，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反正這四五年算是撿到了,，值了,！”黃老伯滔滔不絕地說道，“遺憾的事,？當年我得病的時候,，老太婆身體比我好，每天可以幫我做飯,、洗衣服,，還帶熬草藥湯，沒想到她前年就走了,，也沒見得什么大病就把我一個人扔下了,，這也算是遺憾吧！現在得自己做飯,、洗衣服,，自己熬草藥湯了。”說到老伴的溘然離世,，黃老伯眼眶里閃爍著淚花,。
“能活著，比什么都好,。能勞動,，身體就沒有問題。”天將午，黃老伯一邊將我們送出門口,，一邊扛起鋤頭,，又準備下地干活了。我心里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慨,，這是個曾經身患絕癥的老人嗎,？
每天以藥當茶，常喝不懈
黃老伯栽種的青草藥
一壺只夠喝兩天
老伯寬敞的新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