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
有些行走是率性而為的，沒有太多的規(guī)劃,，讓這樣的行走顯得輕松,、隨意之間,，有了更多的愜意。去蘆溪荷塘月色,，就是因為聽了歌曲《荷塘月色》,，那份感覺是一絲細(xì)細(xì)的線，牽扯了腳步。
烈日之下,，挨挨擠擠的荷葉就像底色,，呼啦啦地奔進(jìn)目光之內(nèi)，把視野的空間擠滿了,。盛開的荷花,，在“無窮碧”的“接天蓮葉”之間,，屬于少數(shù)派,，但最為吸引眼球的卻是這些“映日荷花”，也就有了“別樣紅”之感,，熱烈奔放,。順著荷田中間的道路，走走停停,。哪一朵荷花能夠讓腳步停留下來,，嬌艷之外，也有了運氣的成分,。目光所及,，就是風(fēng)景，顏色漸次變化的花瓣,、金黃的花蕊,、碧綠的蓮蓬、鋪陳的荷葉,，不同的人欣賞到不同的風(fēng)景,，每種風(fēng)景就是自己的世界。有蜂蝶,、蜻蜓等在荷花之間飛舞,，“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宋代楊萬里的一句詩,，穿越了八百多年的時光，簡約,、凝練,，在“一歲一枯榮”的荷葉之間升騰。已經(jīng)無需其他的話語,，手機頻頻對著荷田拍攝,，大景、局部,、荷花,、蜻蜓，朋友圈需要許多素材，想象得到的贊嘆或者羨慕,，游客的心情就很舒暢,，還有先行一步的小小得意。
荷田里,，沒有魚兒游來游去,，偶爾有小小的氣泡從泥漿的表層冒出，知道那是泥鰍,，它們無法大方地游玩,，只能藏在泥漿之下。這時候,，誰是誰的風(fēng)景,，好像沒有必要刻意區(qū)分。走過荷田,，荷是風(fēng)景,，人也是風(fēng)景。在荷田中間的觀景亭瞭望,，來來往往的游客,，視線之內(nèi)的荷田，都是逗號,，都是一次短暫的停留,。有婦人在荷田里采摘蓮蓬，烈日之下,，她們揮汗如雨,，沒有怨嘆她們在干活別人在游玩;也沒有自卑，她們在說著自己的話題,，健康,、爽朗地笑著，手中的活卻沒有耽擱,。同行中有人也摘了一個蓮蓬,，弄幾枚蓮子到嘴里，有點澀,，細(xì)嚼之下又有回甘,，想起喝蓮子湯的爽快，才發(fā)現(xiàn),，不同的狀態(tài)之下,，味道大不相同，而沒有品嘗,，我們知道的僅僅是部分,，許多事情亦是如此,。
同行的荷塘月色老總招呼在門前喝茶，有遮擋物,，烈日照射不到,，風(fēng)里的熱氣在電風(fēng)扇的吹拂下，再次減弱,。白芽奇蘭茶的芳香升騰,，一行人坐在小小的竹椅上，隨意聊天,，話題漫無邊際,，沒有主題，沒有主角,，誰都可以是主角,，誰也都可能是配角,，話題就像有人拿著遙控器不斷切換的電視畫面,，轉(zhuǎn)換之間很是隨意。有笑聲不時響起,，或者愜意,，或者轟然散開，砸向四周的荷田,。荷田邊的休閑漫道,，瓜果架上藤蔓舒展，葫蘆,、絲瓜等低垂,，有陽光從縫隙中傳遞下來，閃閃爍爍,。有兩個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孩,，指點著那些可愛的小葫蘆，歡呼雀躍：“好多的葫蘆菜啊!好可愛的葫蘆菜啊!”身旁的游客不禁贊嘆“多么可愛的孩子!”在小孩子的心目中,，她們的快樂是純粹的,，因為內(nèi)心純凈，她們就簡單,，腳步也就輕盈,。
離開荷田，是為了再次返回,。晚上的荷田,，是另外一種景象。熱氣消退,，在烈日下多少有點蔫或者水汽蒸發(fā)太多而干燥的荷葉,，看似“肥厚”一些,、“精神”一些。荷花在晚上“收斂”了,，花瓣不再是熱烈開放,，豐滿，但不肆意,。有蛙聲從荷田響起,，每只蛙發(fā)出的都是自己的調(diào)調(diào)，無需限制節(jié)奏和分貝大小,，荷田里的蛙鳴就顯得聒噪,。“聽取蛙聲一片”是絕對的，但這“蛙聲一片”是熱鬧的,，那些蛙舒展地放肆地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不再是“稻花香里說豐年”，更沒有“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的水墨意蘊和安靜閑淡,。
把竹椅、茶幾搬到門前空地,，泡茶,，這時候，晚風(fēng),、星空就是另外的背景,。也可以來點土樓紅酒，醇厚的酒香,，幾個簡單的小菜,。明朝正德年間王陽明在旁邊的漳汀村駐軍，也許他當(dāng)時沒有品茶的雅興,，“寒夜客來茶當(dāng)酒”從而得到“分而治之”的啟發(fā),，是他平叛之后問計于九峰鄉(xiāng)紳曾敦立的事情。在漳汀村,，后來王陽明設(shè)置巡檢司的地方,，更多的是軍事色彩，是王陽明的軍隊如何平叛詹師傅,、溫火燒等人帶領(lǐng)的農(nóng)民起義,。春節(jié)剛過，寒冷的山區(qū),，王陽明也許會喝一杯當(dāng)?shù)氐拿拙婆碜?，愜意地巴砸嘴巴回味或者隨手把酒杯遞給身旁的親兵，而他,，再次把自己沉浸到地圖,，沉浸到攻防奪取,，五百年前的月色，刷地拉到跟前,。我們在晚風(fēng)中,，思路大開大合地推測當(dāng)年的故事。
月色皎白,，荷花在荷葉的懷抱中逐漸睡著,，我們也帶著酒意踏上歸程，頭腦中,，回蕩的是王陽明,、荷花、荷葉,。在月色中想起晴天荷花的熱烈奔放,，想起雨天賞荷時雨打荷葉的情景，想著雨停之后,，荷葉托著雨滴的曼妙以及雨滴滾動下來的靈動,，那是另外一種風(fēng)景。
我們心滿意足,，因為荷塘月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