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堂與《京華煙云》人物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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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前的林語堂
北京奧運會召開前夕,，中央電視臺國際頻道（4套）《走遍中國》欄目連續(xù)播送8集記錄片“漳州之行”,，形象地介紹漳州的歷史沿革、風(fēng)土人情,、民風(fēng)民俗,、經(jīng)濟發(fā)展、文化成果等,，如此成規(guī)模,、高規(guī)格地向世界數(shù)十億觀眾宣傳漳州，對漳州經(jīng)濟,、文化的發(fā)展所起的促進作用將是巨大而深遠的,。 正是出自對“生于斯,、長于斯、役于斯”的“這方水土”的熱愛,，我不僅準時收看央視4套這檔節(jié)目,，而且接受漳州電視臺的“溫馨提示”，又在“漳州電視”專題節(jié)目上看了一遍,?？催^后，猶如飲一杯殺青略有不足,、茶梗尚未揀凈的烏龍茶,，細品后覺之清香中蘊含點澀味。拙文要講的就是,，筆者品味第8集《漳州往事》后類似品此種茶余下的感覺。 《漳州往事》第8集的內(nèi)容主要講的是文化大師林語堂與故鄉(xiāng)漳州的往事,。在播送這一集之前的廣告就提示,，其將揭秘林語堂的代表作、長篇小說《京華煙云》的女主人公姚木蘭,、孫曼妮的人物原型,。當筆者看過《漳州往事》，得悉孫曼妮的人物原型是林語堂的二姐,，姚木蘭的人物原型是林語堂的戀人陳錦端,，先是覺得新鮮，后來仔細回憶前些年讀林語堂的《八十自敘》及林語堂次女林太乙的《林語堂傳》,反覺得有些疑惑,。于是,，近日，筆者為解惑特意將藏書找出復(fù)讀,，再讀《八十自敘》與《林語堂傳》,。林語堂在自敘中說：“我被曼娘認養(yǎng)，《京華煙云》里的曼妮就是她的化身（化身也就是當今人們所說的原型）,。林太乙寫道：她的父親曾提及“《京華煙云》中的姚木蘭,，在許多方面很像蕓娘”。蕓娘是晚清蘇州文士沈復(fù)（沈三白）著的《浮生六記》女主人公陳蕓,。 《京華煙云》（原名譯為《瞬息京華》）是林語堂于1938年3月至1939年8月8日在旅美期間用英文寫作的長篇小說,。這部70多萬言的小說，在美國出版后,，立即成為暢銷書,。1939年9月4日，林語堂在給著名作家郁達夫的信中袒露《京華煙云》的創(chuàng)作動機是：為“紀念全國在前線為國犧牲的勇男兒,，非無所為而作也,?！蓖瑫r，在這封信中,，他在對郁達夫說明小說人物設(shè)置時挑明：“……至故事自身以姚木蘭,、姚莫愁二姐妹為主人翁。木蘭嫁入曾家,，曾家三媳婦,，曼娘古，木蘭新,，素云迷醉租界繁華,，適成今日中國社會之斷片。重要人物約八九十個,，丫頭亦十來個,。大約以紅樓人物擬之，木蘭似湘云（而加入陳蕓之雅素）,，莫愁似寶釵,，紅玉似黛玉……孫曼娘為特出人物，不可比擬,?！痹谶@里，林語堂就向讀者透露姚木蘭的人物原型之“許多方面很像蕓娘”,。為何如此,？林太乙談到這個問題說：“父親的理想女人是《浮生六記》女主人公蕓娘。他愛她能與沈復(fù)促膝暢談書畫,，愛她的憨性,，愛她的愛美?！背鲎杂趯Α爸袊膶W(xué)中最可愛的女人”（林語堂語）的愛慕,，林語堂于1935年5月在上海將《浮生六記》譯成英語，向世界推介,。在英譯本自序中,，林語堂說：“我在這兩位無猜的夫婦簡樸的生活中，看到追求美,，看到他們窮困潦倒,，遭不如意的事磨折，受*佞小人的指摘,，卻一意求享浮生半日閑的清福,，又怕遭神明的忌。在這本書里，我仿佛看到中國人處世最美好的態(tài)度,。蕓追求美,，是和現(xiàn)實世界有沖突的——這是一種基本的沖突?！绷终Z堂要把這種感受,，把“中國人處世最美好的態(tài)度，把這種理想與現(xiàn)實的沖突用文學(xué)形象反映出來,。因此,，就在翌年創(chuàng)作《京華煙云》時，通過塑造主人公姚木蘭表現(xiàn)出來,。由此可以用林太乙的話來認定,，姚木蘭的人物原型“在許多方面很像蕓娘”。 姚木蘭人物原型除蕓娘外,，還可以通過細節(jié)尋見蹤影的就是林語堂的二姐,。這就是小說中姚木蘭與弟弟阿非的姐弟情。小說通過木蘭出嫁時對阿非說的一段話來表現(xiàn)姐弟的深厚感情： 她對阿非說：“姐姐要到另一個家去了,。三姐還在家,，你要聽她的話，聽父母的話,。你十一歲，要有志氣,，長大做個好人,，做個名人，別像大哥,?！业南Ｍ谀闵砩稀Ｎ覀兘忝檬桥杭?，不算在內(nèi)的……”她說到這里淚水已忍不住撲籟下滴了,。 姚木蘭這種姐弟情，實際上是作者林語堂對二姐姐弟愛的一種深切感念,，是特意在小說主人公姚木蘭身上安排對二姐的溫馨回憶和無限感恩,。對照以下林語堂在《回憶童年》一文中寫他二姐與之別離的情景，便很清楚： 到了她二十二歲,，我十八歲,，要到上海圣約翰大學(xué)念書（錢是借來的），她要到山城結(jié)婚,，葬了她求學(xué)的美夢,。她結(jié)婚是不得已的，我知道。我們一家下船,，父母送女子婚嫁,，送小孩遠行留學(xué)， 同船沿西溪到鄉(xiāng)鎮(zhèn),。未結(jié)婚之先,，她由新娘子襖里的口袋拿出四毛錢含淚對我說：“和樂，你到上海去,，要好好念書,，做個好人，做個名人,，我是沒有希望了,。”這句話不啻鏤刻在我的心上,，這讀書成名四字,，是我們家里的家常話，但這別離的情懷又不同了,。那話于我似千鈞重的,。 單就這一情節(jié)而言,小說中的姚木蘭簡直就是現(xiàn)實生活中作者的二姐。所以說, 姚木蘭人物原型有“二姐的影子”是有根據(jù)的,、有道理的,。 至于曼妮的人物原型，筆者認為最為精準的當是作者林語堂在《八十自敘》中所說的廈門鼓浪嶼的呂家曼娘,，而不是他的二姐,。 林語堂寫道：“我的親祖父姓林。1860年在漳州,，他被太平天國拉夫隊抓去,，替太平軍搬東西，從此下落不明,。家父躲在床下,，祖母帶著家父和一個兩歲左右的嬰兒逃到鼓浪嶼，把嬰兒送給一位有錢的醫(yī)生,，從此兩家過從甚密,。他們有一棟大房子，我們?nèi)值茉诠睦藥Z讀書,，分別成這呂家姑嫂的義子,。我被曼娘認養(yǎng)，《京華煙云》里的曼妮就是她的化身,。未婚夫死后,，她守望門寡,，不肯再嫁。呂醫(yī)生選兩個小孩,，有心撫養(yǎng),。在我眼中，她是古代婦德的理想典范,，我到她家,，她常替我梳頭發(fā)。她的化妝品很精致,，清香淡雅,。這是我所認識的曼妮?！毒┤A煙云》曾忠實記錄彬亞的死因,。她和木蘭很要好。小說中的女性,，就屬她和我關(guān)系最深,。” 小說創(chuàng)作過程中人物塑造的原型選取,，大都來自作者的生活現(xiàn)實,，是作者的主觀行為。因此判定小說人物原型,，理所當然是作者說的算數(shù),。 陳鏡清 文/圖 |
